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双眼布满血丝。
一个下人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相……相爷,尤子期……他真的去敲了鸣冤鼓。”
“现在整个朝歌城都传遍了,说您……说您为了栽赃,屠了尤府……”
“闭嘴!”
费仲猛地回头,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算到了一切。
他算到了如何逼死尤浑。
他算到了如何让李贤就范。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尤浑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儿子,竟然敢去敲鸣冤鼓!
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姬发!
又是姬发那个小畜生!
他这是要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不死不休!
尤子期的这一通鼓,不仅是敲给御史台听的。
更是敲给满朝文武,敲给天下人,敲给九龙御座上那位大王听的!
他费仲,从一个彻查逆党的功臣,瞬间变成了一个构陷同僚,滥杀无辜的奸佞!
“好!好一个姬发!”
费仲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吗?”
“你太小看我费仲了!”
就在这时,一名死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相爷,宫里来人了。”
“大王有旨,宣您、御史中丞杨任、西岐质子姬发,即刻入宫!”
“另,提审要犯李贤,带原告尤子期,偏殿面圣!”
费仲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大王,要亲自审案了。
……
天牢废墟。
营帐之内,姬发正擦拭着一柄青铜剑。
动作很慢,很仔细。
伯邑考和姜尚站在一旁,神情激动。
“父亲,尤子期的鼓,敲响了!”
伯邑考说道。
“这一响,费仲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姜尚抚着长须,同样兴奋。
“主公,您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妙!”
“费仲想用尤浑当替罪羊,我们就让他连这只羊都碰不到!”
“现在,他自己反倒惹了一身骚,成了被告!”
姬发放下青铜剑。
他拿起一块布,慢慢擦拭着手指。
“一出好戏,如果只有一个主角在唱,那就太无趣了。”
姬发说道。
“我只是,给费相,又找了一个唱对台戏的。”
他抬起头,看向伯邑考。
“大哥,你觉得,大王会信谁?”
伯邑考一愣。
他想了想,说道:“费仲是相国,权势滔天。尤子期只是个晚辈,人微言轻。恐怕……”
姬发摇了摇头。
“大王,谁都不会信。”
“他只信他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他更相信,混乱。”
“一个口口声声为了查案的相国。”
“一个泣血鸣冤,状告相国的孤子。”
“这出戏,还不够精彩。”
姬发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
宫里的传旨太监,已经等在了外面。
“走吧。”
姬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该我们这些配角,登场了。”
“去给大王这场戏,再添一把火。”
他迈步走出营帐,走向那辆将带他去往权力中心的马车。
真正的战场,不在朝堂,不在街头。
而在,君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