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的大脑一片轰鸣。
他懂了!
父亲根本没把这当成绝路!
他把这碗殷寿赏下来的断头饭,当成了千载难逢的机遇!
“可是父亲,我们……我们没人啊!”伯邑-考指出了最致命的问题。“督查司,就您一个人!一个光杆司令,怎么跟两大权臣斗?”
“谁说我是一个人?”
姬发忽然笑了。
他转过身,大步走出营帐。
帐外,张奎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地看着这边。
赵高临走前那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姬发直接朝着他走了过去。
所有的戍卫军士兵,都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姬发在离张奎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块鬼脸腰牌,递了过去。
张奎看着那块腰牌,瞳孔猛地一缩。
“督查司……”
他当然听到了刚才的圣旨。
“恭喜世子。”张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是恭喜我们。”姬发纠正他。
张奎眉头一皱。
姬发收回腰牌,慢条斯理地说道。
“张奎将军,吕雄死了,你觉得,费仲会放过你吗?”
张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他不仅不会放过你,他还会变本加厉,用尽一切手段,把你置于死地。”
“因为你,不仅是王上的剑,你还和他的死敌,我这个西岐质子,‘勾结’在了一起。”
“这个罪名,他会死死咬住,直到咬断你的喉咙。”
姬发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张奎的痛处。
“你!”张奎的呼吸,变得粗重。
“而我,”姬发根本不给他发怒的机会,“我奉王命,督查费仲。”
“张奎将军,你说,我们是不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张奎死死地盯着姬发,一言不发。
他心中的怒火,正在被一种冰冷的现实所取代。
是的。
从他下令拿下吕雄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和费仲之间,注定不死不休。
而眼前这个西岐世子,是他唯一的,也是最不可靠的盟友。
“你想要什么?”张奎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他知道,姬发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要亮出他的目的了。
“我不要你的兵。”
姬发的话,让张奎有些意外。
“也不要你的钱。”
“我要你,帮我从天牢里,提一个人出来。”
张奎一愣。
“谁?”
姬发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
那声音很轻,却仿佛一道惊雷,在张奎耳边炸响!
“前朝典狱长,微子启。”
微子启!
张奎的脸色瞬间煞白,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的名字。
“微子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奎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那是先王的兄长!当今大王的亲伯父!”
“二十年前,他因为谋逆大罪,被先王亲自下令,打入天牢最深处的‘无间狱’,永世不得翻身!”
“那是天牢的禁区!连我,没有大王的手谕,都不能靠近半步!”
“你找他做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姬发看着他,脸上依旧平静。
“将军,你忘了。”
“我现在,是督查司。”
他将鬼脸腰牌,在张奎面前晃了晃。
“奉王命,彻查比干逆党、天牢劫狱,及‘无面’一案。”
“我怀疑,二十年前的微子启谋逆案,与如今的‘无面’杀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要见他,是为了查案。”
“是为大王分忧。”
姬发看着张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将鬼脸腰牌往前一递,几乎要碰到张奎的鼻尖。
他不再发问,而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冰冷地宣告。
“张奎将军,现在,我代表王命。”
“而你,在妨碍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