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的手指,像一杆审判的长枪,穿过肃杀的晨风,直直地指向吕雄。
整个废墟,死寂无声。
吕雄脸上那扭曲的狂喜,瞬间僵住,如同一个拙劣的画皮面具。
他瞪着姬发,像在看一个临死前说胡话的疯子。
“你什么意思?”
张奎眉头紧锁,他同样不解,在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姬发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
“我的意思,很简单。”
姬发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都没看吕雄,目光转向张奎。
“我问将军,这块肉干,从何而来?”
张奎的脸色一沉,如实回答:“是我昨夜派人送的。”
“那么,”姬发又问,“我再问将军,你派人送来时,可曾用这块画着鬼画符的血布包裹?”
“自然没有!”张奎断然否定。
“很好。”
姬发点点头,他的目光终于如刀锋般,猛地转向吕雄!
“那这块布,是怎么来的?”
“它为什么,会和我昨夜才到手的肉干,严丝合缝地包在一起?”
“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被你吕雄的人,从一推就倒的墙缝里‘搜’了出来?!”
一连串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狠!
吕雄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巨大的狂喜迅速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取代。
“你……你血口喷人!这分明就是你藏的!”
“我藏的?”姬发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吕雄,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张奎将军的智商?”
他向前一步,气势竟压得吕雄胯下的战马都有些不安地刨动蹄子。
“我若真与‘无面’勾结,为何要用一块才到手不足半日的肉干做信物?又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证据,藏在一个连三岁孩童都能发现的墙缝里,等着你们大张旗鼓地来搜?”
“还是说!”姬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戏!”
“一场由你吕雄,自导自演的栽赃嫁祸之戏!目的,就是怕查不出真凶无法向大王交代,所以急着找一个替罪羊!”
“而我这个西岐质子,就是你选中的,最好的替罪羊!”
轰!
这番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引爆!
张奎的眼神,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吕雄,脑中电光火石!
是啊!
整件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巧合”!
肉干是他送的,这是吕雄无法否认的事实!
血布被吕雄的人找到,这也是事实!
除非……
姬发是在用这种愚蠢到极点的方式,故意把他也拖下水!
一个恶毒到极致的念头在张奎心中升起!
费仲!吕雄!他们不仅要陷害姬发,还要把他张奎这个送肉干的人,一起钉死在传递消息的罪名上!
好狠的计!好毒的心!
一瞬间,张奎的后背惊出了一层白毛汗!
他看向吕雄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厌恶,而是彻骨的冰冷和杀意!
“吕雄!”张奎爆喝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滔天怒火,“你好大的胆子!”
吕雄彻底慌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西岐世子只用了几句话,就将一盆脏水,原封不动地泼回了自己头上!
“不是我!张奎你别听他胡说!就是他干的!他……”
吕雄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哦?”姬发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你说是我干的,可有证据?”
“我……”吕雄被噎得哑口无言。
“巧了。”
姬发忽然不说话了,他只是缓缓转过头,平静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缩在人群后的周纪身上。
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姬发的视线,聚焦在了这个小人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