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
虽说上次提过,这里是我前世只来过一次的地方。
安徽作为南宫世家驻地,比起河南也是不遑多让。
当年我来安徽时可不是这般丰饶景象。
正值天魔掀起血劫肆虐的时期。
更是一个被某女子灭族的时期。
那时的安徽。
以现今标准而言,说得夸张些简直与不毛之地无异。
作为名门核心、守护安徽的世家竟因一人之手惨遭灭族。
就连那些侥幸存活之人也都归附于天魔麾下。
曾在安徽生活的人们不得不抛下故土。
只能前往有武林盟和少林的河南谋生。
‘那时与现在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既未发生血劫。
再加上南宫霏儿也未曾叛变。
车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与人潮远非山西可比。
说来也是,拿有南宫家坐镇的安徽与仇家盘踞的山西比较本就勉强。
正静静望着窗外时,身旁的慕容熙雅轻声细语道。
「这里还是老样子呢」
「常来吗?」
「不算经常...一两次吧?」
问是否常来本就很奇怪。
真要论起来,慕容世家可不逊于南宫世家。
‘这么看来,反倒是仇家最不上台面?’
并非看起来如此。
在这方面确实是落后了。
说实话能维持住差距,还是多亏了米夫人的帮衬。
‘所以更让人想不通啊’
指南宫家与仇家的联姻。
‘究竟为何?’
虽反复思量多次。
堂堂南宫世家为何偏要与仇家缔结婚约。
这始终是我无法理解的部分。
中原逐渐流传开的名声是龙凤之会后才有的。
而与南宫霏儿的婚约早在彼时之前就已定下。
说明并非看中我的潜力所为。
‘二长老...不,大长老到底去干了什么啊’
那时候听说,李长老亲自去了南宫家,和南宫家的长老们谈判完回来的。
就算想破头也不是能理解的事。
‘到底耍了什么花招…那个老头子。’
过去虽然没太在意。
现在想来,李长老是个古怪的人物。
明明挂着长老的名头却不太管事。
经常进出世家之外的地方。
明明担着长老的职位。
在世家内部却没有具体分管的事务。
比如前大长老兼任过仇剑门的门主。
三长老和四长老都有着世家职务外。
现在这位李长老似乎完全没有这类差事。
‘关键是周围的人都怪得很。’
那些自称是他朋友聚在一起的家伙,个个都是怪物。
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能交到这种朋友啊。
「…说真的,身边没一个正常人。」
怎么数都觉得没一个靠谱的是吧?
「反正就我最正常。」
不由叹了口气。
正摇着头呢。
突然察觉到旁边微妙的视线。
顺着感觉转头看去。
慕容熙雅和南宫霏儿正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干嘛?」
“...”
「没什么…」
搞什么,到底怎么了。
刚要质问她们那欲言又止的空洞眼神。
「到了。」
车夫拖着慢吞吞的脚步通报目的地已到。
经过不算短的旅途。
终于抵达南宫世家的意思。
******************
想起前年借唐兵展会之名去四川找唐门的时候。
当时看到的唐门,宽广到连仇家都无法比拟。
简直就像在展示世家究竟拥有多少财富一般。
呈现着规整而精致的景致。
仿佛。
此地正昭示着,此处乃是四大世家之唐门。
似在诉说唐门先祖积累的名望造就了今日盛况。
那雄伟恢弘的世家景象浮现脑海。
而且。
此刻与之比肩而立的,正是四大世家核心的南宫世家。
‘真大,大得离谱。’
我下了马车,站在入口处等待时。
隐约可见的世家内部景象相当惊人。
自然远非仇家可比。
即便与唐门相比,南宫世家也显得更为考究。
此外。
‘连这里都能感受到剑气。’
能隐约察觉到世家内部正散发着凌厉气息。
那是众多熟练剑修聚集形成的威压。
不愧是剑道名门。
其间南宫霏儿下车时仍半梦半醒。
这家伙莫非全年都在冬眠期?
除了吃睡修炼似乎什么都不做。
总让人觉得她泡在疲惫里。
「给我清醒点。」
我摇晃着南宫霏儿想让她清醒时。
同乘的慕容熙雅悄悄靠近耳语道。
「我先告辞了,公子。」
「嗯?要走?」
「是的,有些私事要办。」
虽听说她在安徽有事,但不应先拜访南宫世家吗?
我刚起疑,慕容熙雅便给出解释。
「现在,公子那边有约在先,晚些再去拜访比较好吧。」
「知道了。」
「我马上再来见您。」
说着这话时仔细打量了慕容熙雅的身体。
毕竟来的路上也散发着热气。
不要紧吧?应该不要紧的。
慕容熙雅微微低头后立即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这情景不由想到。
按慕容熙雅现在行进的方向,其实刚才在马车上先下车会更方便。
莫非是刻意要陪到南宫世家才罢休么。
短暂注视慕容熙雅远去的背影后,再次将视线转向南宫霏儿。
得先让这丫头清醒过来…
「嗯?」
正打算弹个脑瓜崩把她弄醒。
回头时却发现南宫霏儿已经睁大了清亮的眼睛。
略微凌乱的衣裳也不知何时整理好了。
光是那双半睡半醒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就够让人惊讶了…
「什么…」
正想探究缘由时。
背后传来了动静。
那沉实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在做什么。」
是父亲。
身旁还跟着米夫人。
南宫霏儿像是早已知晓般,向走来的父亲和米夫人行礼。
直到父亲点头示意,她才抬起低垂的头。
这般在两人独处时绝看不到的光景接二连三,反倒让我更加吃惊。
「可有什么问题。」
「…没有。是我有些弄错了。」
奇怪,莫非刚才打瞌睡的不是南宫霏儿,而是我自己?
其实是一场梦罢了。
那样反而更有现实感。
父亲正要对这样的我补充些什么。
「衣襟都散乱了呢。」
但米夫人先开了口。
米夫人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近我,用手小心地整理衣襟。
「重要场合,要谨慎些。」
「…多谢。」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我瞬间慌了神。
米夫人说完这话便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向南宫霏儿那边。
是在观察南宫霏儿的状态。
「真可惜。若是有余裕,本应像出发时那样帮你的。」
「…不必了。」
南宫霏儿浅笑着回答。
细想才明白,大概是指去仇家之前米夫人曾为南宫霏儿整理过仪表的事。
对于南宫霏儿的回答,米夫人未露任何表情,径自回到父亲身旁。
‘别扭得要死。简直……’
或许是第一次以这种状态聚在一起的缘故。
心里堵得发慌。
正调整姿势平复翻腾的胃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