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这是仇熙凤在本宫地下牢狱中度过的时日。
过去的日子里仇熙凤不得不度过惨淡无能的时光。
受宫主手段所制,内力依旧纹丝不动。
导致失去内力变回柔弱肉身的仇熙凤束手无策。
这些变故给仇熙凤带来巨大的剥夺感。
哐-
哐-
铁栅栏方向传来的异响。
昨夜持续至今的声响终于让靠墙而坐的墨老人吼道。
「哎哟,给我消停会儿!」
哐…. 哐…..
墨老人喝止后声响暂停。
声源正是仇熙凤。
因她不断用头撞击铁栅栏发出的动静。
「你那脑袋再撞铁栅栏还能撞弯不成?吵死人了给我安分点。」
墨老人的话让浑身散发着阴郁的仇熙凤哗啦一声转过头来。
已是半人半鬼的模样。
才不过短短五日。
见此情景,墨老人发出咯咯笑声。
「这模样可不成体统,旁人见了还以为受酷刑的是你而非老夫。」
「为何发笑?」
「若不想听这般言语就老实坐着。要么躺平摊开睡大觉也罢。」
仇熙凤莫说睡觉,连给的饭食都未曾好好用过。
自然剩饭全被墨老人津津有味扫荡一空。
「……终有一日会弯折的吧。」
「以卵击石还真当石头会裂不成?名门血裔竟说出这等稚子之言。」
分明初见时尚算周正。
怎就沦落至此。
「究竟何事令你如此心神不宁?」
「被逮入大狱关押着,神志清醒才叫反常。」
「哈,小妮子,你分明就不是为那等事才憔悴如斯。胡吣什么。」
这方面老人堪称行家。
察言观色。
把握氛围。
洞悉话中情绪。
老人自信此乃世间无人能及的本事。
连路过野狗都能榨出几十条情报的老人面前,谎言无所遁形。
墨老人盯着哼哼唧唧的仇熙凤,终于祭出致命一击。
「明珠不听使唤就这般痛心?」
“...”
「究竟望着谁才会因看不见这种事崩溃至此。」
仇熙凤对老人的话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实际上天珠在仇熙凤手中无法发动。
这枚需饮血认主、靠吞噬主人内力运转的宝珠。
在仇熙凤败北的同时,就变成了滚落在地的普通珠子。
因此仇熙凤再也无法通过天珠每日确认胞弟的状况。
‘…这样不行。’
看不见倒不是问题。
不,虽然也算是问题。
但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倘若仇阳天知晓宝珠的存在,甚至掌握使用方法才是大麻烦。
‘万一他因此获知此地方位和现状倒还罢了。’
关键是绝不能让他因此冲动赶来。
千万别像平常那样,仅因与我距离拉远就特意跑来救援。
但愿仇阳天那少年意气别酿成这般局面。
仇熙凤不断祈祷着。
绝不能让弟弟因自己陷入险境。
「别盯着珠子看了,快收起来。被那些家伙察觉就糟了。」
听到墨老人提醒,仇熙凤将珠子重新藏好。
虽听从吩咐,心中仍有疑惑。
‘那老头究竟是什么来路?’
在此逗留的几天里,墨老人始终是仇熙凤最捉摸不透的存在。
不仅因他在自己到来前独居牢中。
更因他虽为盲者,行动却似洞悉万物般从容。
怎么看都绝非寻常老者。
第二天,墨老人看着仇熙凤持有的珠子说道。
-原来从盲谷消失的天珠在仇家啊。难怪不知道。
不仅对绝密情报了如指掌。
-如果珠子在那里,君炎寒铁也在那里吗?
包括家主在内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情报,他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
对此仇熙凤假装不知情。
-哦…原来如此。感觉堵心的东西一下子通畅了,谢谢您。
明明说了不知道,老人却像确认了正确答案般露出笑容。
‘没错…就是个疯老头’
怎么看都不正常。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老人。
这老人确实有些门道。
仇熙凤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强行转移思绪的仇熙凤望着窗外长叹一声。
无论是仇阳天还是后面的老人。
归根结底,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
‘必须弄清缘由’
仇熙凤很好奇。
宫主为何非要抓她关在这里。
几天过去,她依然想不通。
这也难怪,据仇熙凤记忆。
宫主自前线一别就再未现身。
被近乎遗弃地留在牢里的她。
至今不明白为何来此。
正反复思索时。
身后墨老人对她说道:
「就算像饿狗似的焦躁不安,又能想出什么?」
「墨老先生倒是逍遥自在。」
「哈哈,我在这儿待久了嘛」
望着那副模样,仇熙凤在心底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正欲再度陷入思绪时。
啧。
「来了。」
墨老人咋舌说话的声音传来。
正想追问这话什么意思。
铁栅栏对面,巨大门扉那端传来的气息让仇熙凤的肩膀微微颤抖。
这是本能感受到的恐惧。
吱——
门开了,有人进来。
其中一个是满脸黑斑、面目狰狞的老者。
另一个,是仇熙凤熟悉的面孔。
怎可能忘记。
就是此人将自己拖来此地。
黑夜宫主。
司马五帝之一兼黑夜宫的主人现身了。
「醒着呢。」
宫主平静承接仇熙凤瞪视的目光说道。
「关了这么多天,能不醒吗。」
仇熙凤强压恐惧,带着讥讽对宫主说道。
闻言宫主单边眉毛抬了起来。
「剑凤,果然如传闻中牙尖嘴利。不过你们家族历来如此。」
看着逐渐逼近的宫主。
仇熙凤感到身体微微发抖。
但不愿显露怯意,便咬牙忍住。
「把我抓来...究竟为何?」
仇熙凤低吼质问,宫主却将视线转向墨老人。
「现在愿意开口了?」
宫主冷漠的声音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虽说明知顶尖武者会散发莫测威压——
不知为何眼前的黑夜宫主给人一种比他更难以捉摸的感觉。
面对宫主的提问 墨老人咯咯笑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吗 不如杀了我。」
「那可不行 你可是我的希望啊。」
「大老爷们说这种话可真够恶心的。」
「看来你还抱着希望呢。」
对于宫主的话 墨老人没有回答 只是将身体深深靠在墙上。
「所以才没自我了断是吧。」
「难道要我咬舌自尽?小兔崽子对老人连半点尊敬都没有。」
听着墨老人呵呵笑着说出的这番话 宫主没有再接话。
只是 向身旁的老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老人走近 将手搭在铁栅栏上。
令人惊讶的是牢门方向传来哐当!一声 门自动打开了。
「出来吧。」
虽然并非特指某人
但仇熙凤明白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咯吱。
仇熙凤咬牙切齿地瞪着黑夜宫主。
「你 不打算解释为何带我来此吗。」
宫主静静凝视着这样的仇熙凤 那对深色瞳仁里仿佛盛满漆黑幽暗。
仇熙凤能感觉到冷汗正顺着自己后背流下。
静静注视仇熙凤的宫主终于开口。
「因为需要。」
「…为了什么?」
「因为那位伟大之人需要你。」
伟大之人?
莫非是指邪派五大至尊中被称为司马傲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