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未经思考就蹦出来的话。
南宫霏儿对我的提问略显惊讶,但立刻绽开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微笑反而让我有些慌乱。
南宫霏儿开口道:
「没关系。」
语气很坚决。
「…因为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跟着侍从的指引迈开脚步。
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似乎蕴含深意,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南宫霏儿方才露出的微笑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原来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小丫头啊]
我隐约明白这并非指她的外貌。
越是相处,越能从南宫霏儿身上看到我不曾了解的模样。准确说,是与魔剑后截然不同的面貌。
明明是同一人,却判若两人。
不同于她往日空洞的眼神,也不同于她逐渐展露的浅浅笑意。
[看来你很不舍啊]
我对神老头的话点头承认。若要说遗憾,确实如此。
老实说确实有点遗憾。
因为发现自己意识到她也可以是这种人这件事实在太迟了。
正发呆时有人握住我的手。触感温暖柔软。
「少爷!快进屋吧!」
原来是魏雪儿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牵住了我。
「好,这就进去。」
谈话似乎结束了,父亲也领着宾客们朝世家宅邸走去。
‘是说今天先休息来着?’
让我明天去书房找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连日野营确实有些疲倦,正需要休整。
‘最麻烦的是那朵花。’
从黑夜宫分部击杀罗刹获得的那朵花,时隔数月仍未能服用。
本以为至少七昼夜便足够,没想到让肉体同化的过程远比预期漫长。
[你借口说还没掌握要领拖延了不少时日吧]
我想掌握神老头展示过的气机应用技巧,以及对时机的直觉。
‘当时只觉得真气再增加的话,立刻就会变成剧毒。’
不仅野营时难以服用,而且我认为先适应境界变化更为重要。
这是因为花朵具有随时间流逝也不会枯萎、真气不会消散的奇妙特性,才成为可能的选择。
还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
‘如果没有魔气,就感受不到花朵的气息。’
这近乎预料之中,但我已有六成把握。
长途旅行中,剑后姑且不论,连武延也感受不到花朵气息。虽说裹着里衣,但这么浓郁的气息没理由察觉不到。
期间南宫霏儿似乎隐约嗅到血香,但看来也感受不到花朵的气息。
对我而言反倒是好事。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神老头问道。意思是现在能吃了吗。
‘是的,这种程度已经充分调理好了。’
若问是否完美我不敢断言,但觉得准备已足够令人满意。
‘打算今晚服用。’
神老头对我的话不置可否。那反应像是让我自己看着办。
久违的住所依然如故。虽说我不在,但自有侍从们打理,这也是理所当然。
同去山西的几位想必也很疲惫,却立刻解开行李开始工作。
从各种意义上都觉得他们很了不起。
略略洗去旅行疲惫的身体,换了衣服。离日落还有段时间,正想着稍作休息——
「少爷。」
侍从走近传话。
「什么事?」
「说是有客人在别院。」
「突然哪来的客人?我的客人…?」
刚回来就有客?支起身子问道。
「谁啊?」
听完侍从的回答,不得不匆匆赶去。
******************
十天。
说是我的朋友上门拜访,竟已等了整整十日。
在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这时间长得过分。
换作常人早该自认倒霉,改日再访也无妨的时长。
更何况来者非比寻常,堂堂名门千金待在仇家地盘,气氛定然尴尬
可这姑娘偏就硬生生等了十天。
看着少女发问:
「…您怎么会在这儿?」
想与她视线相接,她却刻意躲闪。
少女捧着热气袅袅的茶盏啜饮许久,绯红着脸保持沉默。
「唐小姐。」
轻声一唤,她惊得浑身轻颤。
「啊…?」
「听说小姐专程来找我。」
上次唐门兵展邂逅的掌上明珠,此刻正坐在我对面。
如今人称毒凤,日后将被称为毒妃的姑娘。
唐少烈深呼吸半晌,终于艰难开口。
「是…是的!我来找…你。」
鼓起勇气说出的后半句,却越说越没底气。
「…从四川到这儿?这么远的路?」
「嗯,其实不…算远吧?」
她自己说着也变成疑问句。我去过那儿,哪可能不远。
‘我去是为了偷秘藏,她图什么?’
最初听到时,瞬间以为对方是来找南宫霏儿而不是我。
但想起这里是仇家,就明白那不可能成立。
就是说这事有多离谱。
[…坏种。]
‘什、什么?’
瞬间以为听错了。
刺耳的粗俗辱骂让我再次呼唤神老头,但老头已不知去向,唯有沉默弥漫。
最终决定先不管老头,集中应对眼前的唐少烈。
「您确定要找的人是我吗?」
「对、对的!我是来见仇公子的….」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见…呜哇哇!」
话未说完唐少烈突然自扇耳光,随即涨红着脸开始猛灌茶水。
‘…那茶很烫吧?’
身为唐门弟子我都难忍烫饮,她却像毫无知觉。
灌完茶的唐少烈呼着热气开口。
「仇、仇公子….」
「嗯?」
「…有要事相商才专程来访。」
从四川到山西竟劳动唐门明珠亲自传话。
究竟何等要事值得她千里迢迢赶来。
我怀着疑虑问道。
「但说无妨。」
「那个…首先想确认件事….」
「什么…?」
看似稍作镇静的唐少烈眼中混杂着淡淡怨怼。
正疑惑她为何露出这种眼神,她接下来的提问立刻解答了我的问号。
「…您自称仇折叶…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呀。
突然想起了被忘得一干二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