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在药田另一头围着陈默,看他用竹片搭篱笆。最小的药童举着根柳条当鞭子,学着萧承煜的样子吆喝:“山鼠不许来!再来就打你!” 他的小辫子随着动作甩来甩去,像只快活的小泥鳅。
日头偏西时,篱笆终于搭好了。萧承煜直起身捶腰,见林小羽正帮老掌柜往药篓里装草药,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发间,把那支桃木簪染成了蜜糖色。“该回去了。” 他走过去接过药篓,“孩子们都困得打晃了。”
回程的路上,孩子们果然靠在马车上睡熟了。最小的药童怀里还抱着那把小铲子,嘴角挂着甜甜的口水,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老掌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呼吸比来时更轻浅,药杵拐杖斜靠在他腿边,杖头的铜箍磨得发亮。
林小羽悄悄往老掌柜手里塞了个暖炉,炉子里的炭是萧承煜特意烧的,温度不高却暖得持久。她转头看向萧承煜,见他正借着月光削着什么,木屑落在他膝头,像落了层雪。
“在做什么?” 她凑过去看,见是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株七叶莲,“给老掌柜的?”
“嗯。” 萧承煜把木牌放进怀里捂热,“他总说药田的记号不够清楚,这个插在七叶莲旁边正好。” 他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他们,“等开春了,再种些金银花,既能入药又能泡茶,老掌柜肯定喜欢。”
马车刚进青山村,就见灵泉药铺的灯亮着。苏晴正坐在柜台后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见了他们就举着账本笑:“分铺今日赚了五十个铜板,够给孩子们买笔墨了。”
孩子们被算盘声吵醒,立刻精神起来,举着从药田摘的草药往铺子里跑。最小的药童把颗何首乌块根往老掌柜手里塞:“这个给您!陈大哥说能补身子!”
老掌柜的眼眶突然红了,把块根揣进怀里,往孩子兜里塞了把糖果:“好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好大夫。” 他拄着拐杖往药房走,脚步虽慢却很稳,像株经历了风霜却依旧挺拔的老松。
林小羽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这药田就像个神奇的摇篮,孕育着草药,也孕育着希望。那些破土而出的药苗,那些孩子们脸上的笑容,还有老掌柜拐杖敲地的声响,都在诉说着生命的力量。
夜深后,林小羽坐在灯下整理药账,萧承煜则在旁边给孩子们削木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专注的侧脸,把他眼角的细纹都染成了银白。她突然想起老掌柜药谱上的那句话:“药者,仁心也。” 或许这就是他们守着药铺和药田的意义,用一颗仁心,护一方安康。
“你说,明年的药田会是什么样?” 林小羽放下笔,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萧承煜往她手里塞了个刚削好的木勺,勺柄上刻着朵小小的药草花:“会比今年更好。” 他看着窗外的月光,“等老掌柜的身子好些了,咱们就带孩子们去采药,让他们知道,这世间最好的药,都长在最险的地方,就像最珍贵的幸福,总在历经风雨后才到来。”
月光下,药铺的幌子轻轻摇晃,药田的方向传来阵阵虫鸣,像是在应和着他们的话语。林小羽知道,这药田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他们的日子,会像那些茁壮成长的药苗,在岁月的滋养下,愈发繁茂,愈发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