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他!”白泽紧随其后,灵剑直指那颗珠子,“阴眼在吸他的血气!张家族人的血能镇压邪祟,对它来说却是最好的养料!”
胖子刚落地,就被从石壁里钻出来的尸丝蛊围住。他挥着工兵铲拍得虫尸乱飞,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么多虫子,胖爷我这老白干都不够泼的!”
解雨臣拉着苏九儿躲到石柱后,软鞭舞得密不透风:“白泽,怎么毁了这核心?”
“用阴牌!”白泽剑指一点,金光打在吴邪手里的阴牌上,“把牌按进珠子里!镇阴纹能克它!”
吴邪咬咬牙,举着阴牌就往石柱顶冲。可刚跑两步,脚下突然裂开道口子,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死死抓住他的脚踝——竟是之前那些军装虚影,只是这次他们的眼睛里淌着血,表情凄厉得让人于心不忍。
“对不起了!”吴邪闭着眼踹开那些手,借着冲劲纵身跃起,将青铜阴牌狠狠按进那颗珠子里。
“嗡——”
阴牌和珠子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金光和绿光激烈碰撞,整个石室开始剧烈晃动。那些红丝像被烧着似的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缠在张起灵身上的绿光也迅速褪去,露出他苍白却已经恢复平静的脸。
阴眼核心在金光中渐渐融化,化作一滩绿色的粘液,顺着盘龙柱往下流。那些军装虚影在粘液流过的地方渐渐变得清晰,他们对着吴邪等人敬了个军礼,然后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石室的晃动渐渐平息,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熟悉的石阶——他们终于回到了真正的阴司道。
张起灵拔出古刀,刀柄上的黑雾已经散去,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吴邪跑过去扶住他,发现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渗那绿色的液体。
“总算……搞定了?”胖子瘫坐在地上,连灌了几口酒,“胖爷我现在看啥都像假的,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三天。”
白泽捡起掉在地上的青铜阴牌,牌面的兽首纹已经变得黯淡,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了它不少力量。他抬头看向石阶深处,那里依旧一片漆黑,但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没搞定。”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阴眼只是守门的,真正的东西,还在里面等着我们。”
他说着往深处走去,古刀的寒光在他身后划出一道亮线。吴邪扶着张起灵跟上,胖子骂骂咧咧地扛起工兵铲,解雨臣拉着苏九儿,五个人的身影再次没入黑暗,脚步声在空旷的石阶上回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稳。
这阴司道的尽头到底有什么,没人知道。但至少此刻,他们知道,只要身边还有彼此,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石阶尽头的黑暗像是凝固的墨,连古刀的寒光都只能撕开一道细碎的口子。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突然停步,古刀微微颤动,刀身映出前方一道模糊的轮廓——那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扇都要厚重,门环是两个狰狞的兽首,嘴里衔着锁链,锁链末端没入石壁,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像干涸的血。
“这门……有点眼熟。”吴邪凑近了才发现,门上的纹路竟和他爷爷笔记里画的“陨玉门”有些相似,只是更繁复,每个兽首的眼睛里都嵌着颗黑色的珠子,在黑暗里泛着幽幽的光。
胖子伸手去摸门环,指尖刚碰到兽首的獠牙,那獠牙突然动了动,吓得他猛地缩回手:“我靠!这玩意儿还活着?”
“是机关。”白泽用剑尖敲了敲兽首的眼睛,黑珠子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门需要钥匙,而且不止一把。”他指着门楣上的凹槽,那里并排刻着五个空位,形状各不相同,“阴牌只是其中之一。”
话音刚落,石壁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两侧的岩壁缓缓移开,露出五个嵌在墙里的石匣,每个石匣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
“还挺贴心,连钥匙在哪儿都标好了。”胖子搓着手走向刻着“火”字的石匣,刚要伸手去开,石匣突然弹出一排尖刺,差点扎中他的手,“他娘的!还带防盗系统的?”
张起灵走到刻着“金”字的石匣前,古刀轻轻一挑,石匣的锁扣应声而开。里面没有钥匙,只有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和青铜门相似的兽首纹,背面刻着个“阳”字。
“阳牌?”吴邪愣住了,“之前是阴牌,现在是阳牌,合着这俩是一对?”
白泽接过阳牌,和手里的阴牌一对,两块牌子果然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兽首图案。“看来这阴司道是阴阳双生,刚才我们走的是阴路,现在得凑齐五行钥匙,才能走阳路出去。”
解雨臣打开了刻着“木”字的石匣,里面是片墨绿色的玉叶,叶脉里隐隐有流光转动;苏九儿找到的“水”字石匣里,装着个盛着半瓶清水的琉璃瓶,水倒过来都不会洒;吴邪费了点劲才打开“土”字石匣,里面是块沾着湿泥的陶片,泥里还嵌着颗小小的种子。
最后只剩胖子面前的“火”字石匣。他学着张起灵的样子,用工兵铲去撬锁扣,可那锁扣像是铁铸的,纹丝不动。“邪门了,胖爷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他掏出火折子,刚想往石匣缝里塞,白泽突然拦住他:“别用火,这石匣是用燧石做的,遇火会爆炸。”
胖子悻悻地收起火折子:“那咋办?总不能让它在这儿堵着吧?”
张起灵突然抬手,古刀在石匣上轻轻一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石匣上的尖刺突然缩回,匣盖缓缓打开,里面躺着块暗红色的晶体,像凝固的火焰,摸上去竟带着灼热的温度。
“这就开了?”胖子看得直咋舌,“还是小哥你厉害,这玩意儿认人啊。”
五样东西凑齐,白泽将阴阳牌嵌进门楣最中间的凹槽,解雨臣的玉叶、苏九儿的琉璃瓶、吴邪的陶片、张起灵的火焰晶体依次嵌入两侧。随着最后一块晶体归位,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兽首嘴里的锁链开始转动,门上的黑色珠子亮起红光,纹路里像是有血流过。
“要开了!”吴邪握紧工兵铲,往后退了两步。
青铜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不同于阴司道的气息涌了出来——不是腥气,也不是寒气,而是一种古老而厚重的味道,像是尘封了千年的墓穴被打开,带着泥土和时光的气息。
门后没有黑暗,而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长明灯,灯芯是幽蓝色的,却照得周围异常明亮。甬道尽头隐约能看见一道光,像是真正的出口。
“这次……总该是真的了吧?”苏九儿看着那道光,眼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白泽走进甬道,摸了摸石壁上的长明灯,灯油是真的,灯芯也是真的。他转头对众人笑了笑:“这次是真的。阴阳牌合璧,五行钥匙归位,阴司道的幻境已经破了,这条是通往外界的阳路。”
胖子第一个冲进去,在青石板上蹦了两下:“嘿!踏实!这回胖爷我敢肯定,脚底下是真石头!”
甬道比想象中短,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尽头的出口——那是一扇普通的木门,门外传来鸟叫和风声,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带。
张起灵推开木门,外面是片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清晰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
“真……真出来了!”吴邪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和阴司道里的味道截然不同。
苏九儿跑到小溪边,掬起一捧水洗脸,冰凉的溪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是真的!水是真的!”
解雨臣靠在一棵树上,软鞭在指尖绕了几圈,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总算不用再跟虫子打交道了。”
胖子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摸出酒葫芦递给白泽:“来一口?庆祝咱们活着出来。”
白泽接过酒葫芦,却没喝,只是看着手里的阴阳牌。牌子不知何时已经分开,变回阴牌和阳牌,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阴司道破了,但设局的人还没找到。”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峦,“那些实验体的怨念,还有守鼎人的真相,恐怕还藏在更深的地方。”
吴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藏在哪儿,总有找出来的一天。现在嘛,先兑现承诺,西湖醋鱼,我请。”
胖子立刻从石头上蹦起来:“这才对嘛!早该说这个了!胖爷我现在能吃下一条鱼,两只鸡,三碗米饭……”
张起灵已经率先往树林外走去,古刀收进鞘里,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众人跟上他的脚步,笑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惊起了树上的飞鸟。
阳光正好,前路明亮。虽然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危险和谜团,但此刻,能并肩走在阳光下,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至于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总有一天,他们会亲手把它揪出来,摊在阳光下看个清楚。
白泽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目光锐利地扫向树林深处:“别放松,有东西过来了。”
话音刚落,林间的鸟叫突然停了,连风声都像是被掐断,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胖子刚举到嘴边的酒葫芦顿住,耳朵警惕地动了动:“啥玩意儿?没声儿啊,总不能是风吹草动都算危险吧?”
“比那麻烦。”白泽握紧了手中的灵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是‘阴司道’的看守,我们破了幻境,它追出来了。”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树冠在无声地晃动,不是被风吹的,更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树后移动,枝叶间透出一点暗红的光,像某种生物的眼睛。
张起灵突然拔刀,古刀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众人退后,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刀尖指向那片晃动的树林。
“咚……咚……咚……”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有沉重的脚步声在靠近,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震动越来越清晰,从地面传到每个人的骨头里。
胖子咽了口唾沫,摸出工兵铲:“他娘的,这玩意儿还会隐身?胖爷我最恨玩阴的!”
解雨臣将苏九儿护在身后,软鞭在手腕上绕了两圈,鞭梢微微颤动:“不是隐身,是它移动时不会碰任何东西,说明速度极快,而且……很擅长捕猎。”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窜出,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直扑最边上的苏九儿!
“小心!”解雨臣软鞭一甩,精准地缠住黑影的腰。那黑影被拽得一顿,显露出真身——竟是个和人差不多高的怪物,浑身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没有眼睛,脸上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嘴,四肢像螳螂一样带着镰刀状的爪子,刚才的暗红光是鳞片反射的阳光。
“这是‘阴煞’!”白泽灵剑出鞘,金光直刺怪物的胸口,“是阴司道里专门处理逃犯的邪物,刀枪不入!”
金光打在鳞片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竟被弹了回来。阴煞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爪子猛地挥向解雨臣,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张起灵及时赶到,古刀架住它的爪子,寒气瞬间蔓延到阴煞的手臂上,鳞片上结出一层薄冰。可那怪物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另一只爪子突然弯折,以诡异的角度刺向张起灵的咽喉!
“小哥!”吴邪挥着工兵铲砸过去,却被阴煞侧身躲开,铲子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土。
阴煞的注意力被分散,张起灵抓住机会,古刀顺着它的手臂滑下,刀刃带起的寒气瞬间冻住它的关节。只听“咔嚓”一声,阴煞的爪子无力地垂了下去,鳞片下渗出墨绿色的液体。
“有戏!”胖子见状,举着工兵铲就冲上去,对着阴煞的后背狠狠一拍,“给胖爷我躺下!”
可工兵铲刚碰到鳞片,就被一股巨力弹开,胖子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我靠!这鳞片比钢板还硬!”
阴煞被激怒了,没受伤的爪子突然暴涨,像鞭子一样抽向众人。苏九儿反应快,拔刀砍向爪尖,却被爪子上的倒刺勾住刀身,差点脱手。
“用阴阳牌!”白泽突然喊道,将阴牌抛给吴邪,“阴煞怕阴阳双生之力!”
吴邪接住阴牌,又从白泽手里抢过阳牌,将两块牌子猛地合在一起。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完整的兽首图案发出刺眼的金光,阴煞像是被烫到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猛地向后缩去,鳞片上的暗绿色都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张起灵抓住机会,古刀直刺阴煞没有鳞片覆盖的咽喉。这一次,刀刃毫无阻碍地没入,墨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
阴煞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爪子胡乱挥舞了几下,最终重重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化作一滩绿色的粘液,渗入泥土里,只留下几片脱落的鳞片。
众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喘气。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他娘的……这看守比里面的邪物还难缠,合着这阴司道是进得来出不去啊?”
白泽捡起一片鳞片,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皮肤。“它不是冲我们来的。”他突然皱起眉,“你们看,鳞片上有齿痕。”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鳞片边缘有一圈细密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而且那滩绿色的粘液里,还混着几根银白色的毛发,细得像丝。
“还有别的东西?”吴邪心里一沉,“比阴煞还厉害?”
白泽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树林深处。刚才阴煞冲出来的方向,此刻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风穿过树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生物在低低地喘息。
“走。”张起灵站起身,古刀握在手里,“不能在这儿等。”
没人反对。刚才的遭遇让所有人都明白,这片看似安全的树林,其实和阴司道一样危险。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跟上张起灵的脚步,朝着远离那片寂静的方向走去。
阳光依旧明媚,但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他们知道,刚才的阴煞,恐怕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