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是第几层幻影,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总得拼到最后一刻。
谁也没料到,石碑炸开的烟尘还没散尽,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一道深缝,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底下传来。
“卧槽!怎么回事?!”胖子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被白泽一把拽住后领。
张起灵反应最快,古刀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同时伸手抓住吴邪的手腕。解雨臣足尖点在裂开的石缝边缘,细刃深深嵌进岩壁,却仍被那股吸力扯得手臂发颤。
“不是坍塌……”白泽灵剑竖在身前,剑身抵着一股无形的力,“是入口!真正的地宫入口!”
话音刚落,裂缝突然扩大,四人再也支撑不住,齐齐坠了下去。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他们便落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周遭是熟悉的潮湿气息,火把的光在手中亮起,照亮了眼前恢弘的墓室——壁画完整,陪葬品整齐排列,没有一丝打斗痕迹,甚至连空气都带着未被惊扰的沉郁。
胖子摸着后脑勺爬起来,举着火把照向四周:“这……这他妈是真的古墓?我们之前折腾半天,敢情连门都没摸着?”
吴邪看着壁画上的内容,瞳孔骤缩——上面画的不是守陵,而是献祭。那些被囚禁的地缚灵,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祭品。
白泽灵剑突然发出嗡鸣,剑尖指向墓室中央的石台:“那里有东西。”
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里渗出的不是黑气,而是与吴邪玉佩同源的白光。张起灵走过去,指尖刚触到棺盖,整个墓室突然震动,壁画上的献祭图案开始流动,像活了过来。
“原来如此。”吴邪握紧手心的玉佩,突然明白,之前的困灵阵、幻影、循环,全都是外层的保护——真正要守的,从来不是外面的石碑,而是这口棺材里的东西。
棺椁“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
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块完整的、与吴邪玉佩一模一样的玉石,静静躺在锦缎上,两块玉佩隔空相吸,同时发出温暖的光。
“守陵人守的不是陵……是这个。”解雨臣的声音带着一丝恍然。
白泽看着两块共鸣的玉佩,突然皱眉:“不对,这股气息……”
话音未落,青铜棺椁突然合拢,整个墓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血液,之前消散的黑影再次凝聚,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明确——直扑石台上的棺椁。
胖子骂了句脏话,举起工兵铲:“合着之前都是热身?行,胖爷今天就陪你们玩到底!”
吴邪看着手心发烫的玉佩,又看了眼石台上的另一块,突然将玉佩按了上去。
两块玉石相触的瞬间,整个古墓亮如白昼。
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耳边却传来一阵细碎的嗡鸣,像是无数沉睡的魂灵在同时苏醒。吴邪只觉得手心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一同吸入玉佩之中。
“吴邪!”解雨臣伸手去拉,却被白光弹开,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竟像是摸到了流动的阳光。
白泽灵剑横在身前,剑光与白光交织,映出他眼底的惊色:“这不是困灵阵的力量……是净化,是真正的安息!”
那些扑向棺椁的黑影在白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却不再是溃散,而是像冰雪般融化,化作一缕缕纯净的白气,融入光海之中。壁画上的献祭图案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刻痕——那是守陵人与地缚灵的契约,不是囚禁,而是守护,守护这些魂灵不被邪祟吞噬,直到时机成熟,送它们归于轮回。
张起灵的古刀轻轻颤动,刀身上的寒气渐渐消散,蒙上一层柔和的光。胖子举着火把的手慢慢放下,火把的光在白光中显得微不足道,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两块玉佩在石台上缓缓旋转,彼此缠绕,渐渐融合成一块完整的玉璧,温润的光芒中,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迹,转瞬即逝——“守陵终,灵归矣”。
白光开始褪去,如同潮水般退回玉璧之中。墓室不再震动,壁画恢复了古朴的原貌,那些渗血的石壁变得干燥而坚实。青铜棺椁静静闭合,再无动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等待千年的仪式。
吴邪站在石台旁,手心空荡荡的,却残留着玉璧的温度。他抬头,看见白泽收起了灵剑,张起灵的古刀安静地悬在腰间,解雨臣正拂去衣袖上的灰尘,胖子则蹲在地上,研究着一块刻着花纹的青砖。
“所以……”胖子挠了挠头,“我们这是……真的完成了?”
解雨臣走到墓室门口,推开沉重的石门,外面不再是黑暗的甬道,而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尽头透着明亮的天光:“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没有黑影阻拦,没有幻境干扰,只有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当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他们站在山腹的出口,外面是熟悉的山林,鸟雀在枝头鸣叫,风里带着松脂的香气。
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无开启的可能。
胖子第一个冲出去,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太阳!新鲜空气!胖爷我活过来了!”
吴邪望着远处的山峦,忽然笑了。白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张起灵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样东西——是半块玉佩,边缘光滑,显然是从融合后的玉璧上脱落的。吴邪接过来,触手温润,与记忆中的触感一模一样。
“走了,”解雨臣朝着山下走去,“说好的红烧肉,可不能不算数。”
“二十斤!少一两都不行!”胖子立刻跟了上去。
吴邪捏着半块玉佩,回头望了一眼关闭的石门,然后转过身,朝着同伴的方向追去。阳光落在他的背上,温暖而真实,仿佛驱散了所有深埋的黑暗。
有些使命,终究要画上句点。而有些羁绊,才刚刚开始。
石门关上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机械转动的声音。吴邪猛地回头,只见原本坚实的岩壁竟缓缓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黑得像能吞噬光线。
“不对劲!”白泽瞬间握紧灵剑,剑尖指向甬道深处,“这不是出口,是另一条路!”
张起灵的古刀已然出鞘,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走到甬道边缘,伸手探了探,指尖立刻缩回——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黑色粉末,落在皮肤上竟有种灼烧感。
“是尸粉。”解雨臣从背包里摸出防毒面具,“比之前遇到的浓度高十倍,吸入即死。”
胖子刚想骂娘,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青石板的缝隙里正渗出墨绿色的液体,所过之处,石面竟被腐蚀出细密的小孔:“草!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腐骨水。”吴邪迅速后退,避开液体蔓延的范围,“壁画上提过,是守陵人防止盗墓贼深入的手段。”他心里一沉——如果这里只是“出口”,怎么会有这么致命的机关?
甬道深处传来“嘶嘶”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爬行。白泽点燃火折子扔过去,火光中,无数条手臂粗的黑色蜈蚣正从黑暗里涌出来,甲壳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带着剧毒。
“看来咱们还是在古墓里打转。”白泽灵剑一抖,剑身在火光中划出金色弧线,将最先冲来的几只蜈蚣劈成两段,绿色的毒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这地方比困灵阵更麻烦——全是真刀真枪的杀招。”
张起灵突然拽住吴邪的胳膊往侧面一拉,一柄淬了毒的青铜矛从头顶呼啸而过,深深钉进岩壁。抬头望去,头顶的石砖不知何时被撬开,露出十几个黑洞洞的箭口,更多的长矛正蓄势待发。
“左拐!”解雨臣突然指向甬道左侧一道不起眼的暗门,“那里是通风道,机关应该少点!”
四人立刻冲过去,胖子用工兵铲猛砸暗门的锁扣,白泽和张起灵背靠背护住两侧,剑光刀影交织,逼退蜈蚣和飞矛。“哐当”一声,暗门被砸开,一股相对新鲜的空气涌了出来。
“快进!”
钻进暗门的瞬间,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个甬道开始坍塌,腐骨水和蜈蚣被埋在碎石之下。但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两团幽绿的光,伴随着低沉的咆哮,一头浑身覆盖着鳞甲的巨兽缓缓走出——那是壁画上记载的守陵兽,不是石塑,是活生生的凶兽。
吴邪看着巨兽嘴边滴落的涎水腐蚀出的深坑,终于明白:之前的困灵阵和幻影,不过是古墓最外层的“迎客礼”。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刚刚开始。
白泽握紧灵剑,剑身的金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看来这红烧肉,得晚点才能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