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彻底失去光芒的瞬间,整个山洞开始震动,石屑纷纷落下。吴影大喊:“快走!血玉被毁,这洞要塌了!”
众人边打边退,吴邪最后看了一眼血玉棺,只见吴影正死死缠住紫袍人,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告诉影派的人,不必再等了……”
“堂叔!”吴邪想回去拉他,却被张起灵一把拽住,强行带离了山洞。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山洞彻底坍塌,将所有的恩怨、秘密都埋在了底下。
站在黑风口外,看着渐渐散去的浓雾,吴邪手心的玉佩渐渐失去光泽,化作粉末消散在风中。
“结束了?”胖子喘着气问。
“结束了。”解雨臣望着坍塌的方向,“至少,凶煞不会再出来了。”
白泽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他是自愿的。”
吴邪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青铜剑。剑身上的“守陵”二字,仿佛还带着先祖的温度。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货郎早已吓得躲在一边,此刻才敢探出头:“我、我们……安全了?”
没人回答,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回去的路上,没人再提七星楼,也没人再提守陵人的诅咒。有些事,埋在地下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吴邪偶尔会想起吴影最后那抹笑容,想起壁画上的少年,想起那些缠绕了几代人的宿命。但他握紧青铜剑,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所谓宿命,或许从来都不是被安排好的路,而是在每个选择的瞬间,都有勇气朝着光明走下去。
至于银面具下的真相,血玉棺里的秘密,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但这又何妨?
路还在脚下,阳光正好,身边有伴,这就够了。
“七星楼主是假的。”白泽突然按住吴邪握剑的手,灵剑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剑尖指向那片“散去的浓雾”——雾气边缘泛着极淡的光晕,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框住,“我们并没有出古墓。”
吴邪一愣,低头看向手心的玉佩粉末,那些粉末竟在阳光下慢慢凝聚,重新化作半块玉佩的形状,上面的纹路扭曲着,隐约浮现出壁画的影子。
胖子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不可能啊!这太阳、这风,还有那坍塌的山洞……哪样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本就是幻境的高明之处。”白泽剑尖挑起一缕雾气,那雾气接触到剑气,竟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你看那货郎。”
众人转头,只见货郎正站在原地傻笑,嘴角流着涎水,眼神空洞——他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圈黑色的粉末,正是地宫里常见的引魂香灰。
“他早就被幻境困住了。”解雨臣软剑出鞘,警惕地环顾四周,“刚才和我们说话的,只是幻境模仿他的样子编出来的虚影。”
张起灵突然抬头,望向“阳光明媚”的天空——那太阳的位置竟丝毫未动,光线也没有随时间推移产生变化,像一幅画死的布景。
“吴影也是假的?”吴邪攥紧重新凝聚的半块玉佩,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血玉棺、青铜剑……全是假的?”
“不全是假的。”白泽的声音沉了下来,灵剑指向他们来时的路,那里的山林正在扭曲,露出底下熟悉的青灰色岩壁,“真正的七星楼主或许没来,但我们确实还在那座圆形石室的幻境里。刚才的‘黑风口’,不过是它根据帛书内容和我们的记忆,编织出的更深层陷阱。”
话音刚落,坍塌的“山洞”方向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之前被“埋”在底下的紫袍人竟缓缓走了出来,脸上的贪婪笑容变成了诡异的僵硬,双眼泛着青灰色的光——和地缚灵的眼睛一模一样。
“它在吸收我们的情绪。”白泽灵剑爆发出金光,“越是相信‘结束’,越是渴望‘真相’,幻境的力量就越强!”
紫袍人(或者说被幻境操控的地缚灵)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无数黑影从地面钻出,正是他们在甬道里见过的尸傀。这些尸傀的脸上,赫然是吴影、货郎,甚至吴邪他们自己的模样。
“玩够了吗?”吴邪突然笑了,他将半块玉佩狠狠砸向地面,“守陵人的使命是化解,不是困在你的圈套里打转!”
玉佩落地的瞬间,没有碎裂,反而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周围的幻境照得透亮。那些扭曲的山林、虚假的太阳、诡异的尸傀,都在白光中剧烈抖动。
白泽抓住机会,灵剑直指紫袍人的心口:“破的就是你的核心幻象!”
金光与白光交织,紫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无数黑色雾气消散。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层层剥落——
“黑风口”变回了圆形石室,“阳光”变成了石壁上的磷火,“货郎”的虚影倒在地上,化作一滩黑灰。而他们五人,自始至终都站在石室中央,从未离开过守陵兽消散的地方。
石室的墙壁上,原本消失的人脸再次浮现,只是这次,它们不再嘶吼,而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仿佛在诉说被囚禁的不甘。
“原来如此。”解雨臣看着墙壁,“这些地缚灵不是在攻击我们,是在求救。”
白泽收起灵剑,剑身映出石壁上的纹路:“这幻境的核心,不是诅咒,是这些灵体的执念。它们被困在这里太久,只能通过模仿生者的记忆来寻求解脱。”
张起灵走到石室中央的石台边,古刀轻轻敲击,石台发出空洞的回响。吴邪凑近一看,发现石台侧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里透出微弱的金光。
“是守陵兽留下的。”吴邪想起守陵兽最后那声低沉的呜咽,“它不是在引路,是在告诉我们怎么破局!”
众人合力推开石台,底下果然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块完整的玉佩——正是他们在幻境里拼合又碎裂的那块,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玉佩取出的瞬间,整个石室开始震动,墙壁上的人脸渐渐平静下来,化作点点光粒,朝着玉佩汇聚。白泽看着这一幕,恍然大悟:“守陵兽用最后的力量护住了真正的信物,这些地缚灵不是被术法困住,是在等有人带着信物来,帮它们解脱。”
光粒融入玉佩的瞬间,周围的幻境彻底消散。他们终于真正站在了圆形石室里,外面传来清晰的风声,地宫入口的黑色雾气已经散去,露出通往山巅的石阶。
胖子瘫坐在地,抹了把脸:“他娘的……这次是真的出来了吧?我这脑子都快被绕成浆糊了。”
吴邪握紧手里的完整玉佩,它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暖意,像是有生命般轻轻搏动。他看向石壁,那些人脸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行淡淡的刻字:
“心无执念,幻境自破,守陵人,终得自由。”
白泽望着石阶外的微光:“这次是真的了。地缚灵解脱,幻境的根源没了。”
解雨臣笑了笑,揉了揉手腕:“不管外面有没有七星楼,至少我们先从这该死的古墓里走出去了。”
张起灵率先踏上石阶,回头看了吴邪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吴邪跟上他,手里的玉佩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外面,但此刻,他的心里一片清明——
所谓幻境,不过是人心的倒影。你越是害怕什么,它就越是纠缠什么。而当你敢于直面一切,哪怕是最可怕的宿命,光自然会照进来。
石阶尽头,朝阳正真正升起,照亮了他们身后的古墓入口,也照亮了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