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灵剑还没动,胖子已经一铲子拍了过去,将那尸体钉在石壁上:“胖爷我最烦这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谁知那尸体被钉住后,肚子突然鼓胀起来,皮肤像吹气球似的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蠕动的黑色细线——是蚀骨的幼虫。白泽低喝一声“快躲开”,拉着胖子往后跳开,灵剑金光一闪,精准地刺穿尸体的肚子。
黑色细线喷涌而出,却在触到金光的瞬间化为灰烬。胖子摸着后脑勺直咋舌:“他娘的,这还带二次发育的?”
张起灵突然朝着甬道深处走去,古刀在石壁上划出火星:“这边有出口。”
吴邪赶紧跟上,发现石壁上有处凹陷,形状和青铜令牌的纹路惊人地相似。张起灵将令牌按上去,凹陷处突然亮起绿光,整面石壁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的景象——那是个巨大的冰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冰雕,雕的竟是个盘膝而坐的道人,眉眼间竟和白泽有几分相似。
“是我师父。”白泽的声音有些发颤,快步走到冰雕前,伸手抚过冰面,“他果然在这里羽化了。”
冰雕的手里握着个盒子,盒子上的锁正好是两半,和断裂的令牌形状吻合。张起灵将两块令牌拼在一起,插进锁孔,盒子“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和半块玉佩——正好能和吴邪脖子上的那半拼合。
“原来另一半玉佩在这儿。”吴邪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刚触碰到,玉佩突然发出温润的白光,冰窟里的荧光石瞬间全部亮起,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冰雕的眼睛里竟渗出两行清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汇成一道小溪,溪水里漂着些金色的光点,细看竟像是缩小的星辰。白泽展开羊皮卷,上面的字迹正是他师父的手札,最后几行写道:“蚀骨非恶,乃天地戾气所化,需双玉合璧以镇魂,令牌为钥,守陵人血脉为引,方可归其本源。”
“归其本源?”吴邪皱眉,“你的意思是,不用毁掉它?”
白泽还没来得及回答,冰窟顶部突然传来巨响,数块巨大的冰块砸落下来,其中一块正朝着冰雕飞去。张起灵反应极快,古刀劈出一道气浪,将冰块击得粉碎,碎屑溅在冰雕上,竟露出里面的骸骨——道人羽化时,肉身早已与冰融为一体。
“不好!蚀骨本体追来了!”解雨臣的软剑指向冰窟入口,那里的黑暗中,正有无数触须蠕动着探进来,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白泽将羊皮卷塞进怀里,抓起盒子里的半块玉佩递给吴邪:“快把玉佩合起来!手札上说,双玉合璧能镇压它的戾气!”
吴邪赶紧将两块玉佩拼好,白光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整个冰窟笼罩其中。触须碰到光罩,发出滋滋的声响,竟无法再前进半步。蚀骨的尖啸从外面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恐惧。
“管用了!”胖子兴奋地挥了挥工兵铲,“这玉佩简直是神器啊!”
白泽却摇了摇头,指着光罩外越来越浓的黑雾:“只能暂时困住它,玉佩的力量维持不了多久。手札上说,归墟才是它的本源之地,我们必须把它引到那里去。”
冰窟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光罩上的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张起灵看了一眼入口处的黑雾,突然抓住吴邪的手,将合璧的玉佩塞给他:“你拿着,我开路。”
他转身冲向入口,古刀在黑雾中劈开一条通路,麒麟纹身的红光与玉佩的白光交相辉映,竟形成一道奇异的屏障。吴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白泽手札里的话——“守陵人血脉为引”,原来从一开始,张起灵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走!”解雨臣拽了吴邪一把,“别愣着,我们得跟上小哥!”
白泽最后看了一眼冰雕,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跟上他们。胖子一边跑一边骂:“他娘的,这趟活儿干完,胖爷我非得睡上三天三夜!”
光罩外的黑雾越来越浓,蚀骨的触须不断撞击着光罩,白光已经开始闪烁,随时可能破灭。吴邪握紧手里的双玉,只觉得掌心滚烫,仿佛有股力量正顺着手臂流遍全身。
他看着前面张起灵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解雨臣、白泽和胖子,突然觉得这道光罩不仅困住了蚀骨,也将他们五个人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
冰窟的出口就在前方,外面是雪山的夜空,繁星满天,和冰雕前的溪水里的光点一模一样。吴邪知道,他们即将踏上前往归墟的路,那或许是终点,也或许,是另一场冒险的开始。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在一起。
坠落的失重感持续了不过数秒,后背就撞上了松软的腐殖土。吴邪呛出一口带着霉味的尘土,刚想撑起身,就被一只手按住——是张起灵,他不知何时挡在了前面,古刀斜插在泥土里,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他娘的……这墓道是纸糊的?”胖子的骂声从旁边传来,伴随着工兵铲砸在石头上的闷响,“胖爷的腰差点断成三截!”
解雨臣落在最外侧,软剑缠上一根悬垂的枯藤,借力翻身站定,抬手打亮手电筒:“别乱动,脚下都是虚土。”
光柱扫过四周,他们正处在一间耳室,墙壁上的壁画早已斑驳,隐约能看出是祭祀的场景,画中人物戴着的青铜面具,竟和外面那些傀儡一模一样。白泽的灵剑悬在半空,微光照亮了头顶——刚才坠落的缺口处,黑雾正像潮水般涌来,蚀骨的尖啸穿透土层,震得耳室顶上簌簌掉灰。
“这墓是跟蚀骨一伙的?”胖子往墙角缩了缩,“连入口都选得这么寸。”
张起灵突然指向耳室深处的石门:“有活物。”
手电筒的光柱立刻扫过去,石门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红光,伴随着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抓挠门板。吴邪握紧合璧的玉佩,白光在掌心流转:“是面具人?还是……别的东西?”
“都不是。”白泽的声音有些凝重,灵剑的光芒微微颤抖,“是殉葬的阴兵,被蚀骨的戾气唤醒了。”
话音未落,石门“轰隆”一声被撞开,十几个身披锈甲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握着锈蚀的长刀,眼眶里跳动着红光,和面具人面具上的符文如出一辙。他们的盔甲缝隙里钻出黑色的细线,正是蚀骨的幼虫。
“比面具人难对付。”解雨臣的软剑缠上最前面阴兵的长刀,借力一旋,剑锋划向对方脖颈,却只留下一串火星,“盔甲是玄铁的!”
张起灵的古刀劈在阴兵胸口,对方踉跄后退半步,胸前的甲片裂开一道缝,黑色细线从里面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上古刀。他眉头微蹙,手腕翻转,古刀带着细线划过地面,火星溅出,细线瞬间化为灰烬。
“攻击关节!”吴邪突然想起之前对付傀儡的办法,举着玉佩冲向一个阴兵,白光扫过对方膝盖,盔甲连接处的锈蚀突然加剧,“这里是弱点!”
胖子的工兵铲狠狠砸在阴兵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对方腿甲应声碎裂,露出里面青灰的小腿——皮肤早已干瘪,却被细线拉扯着做出攻击动作。“他娘的,这比粽子还邪门!”
白泽的灵剑化作数道金光,精准地刺向阴兵的手肘、脚踝,每击中一处,就有一团黑雾从关节处冒出,阴兵的动作便迟缓一分。“这些阴兵的魂魄被戾气锁在体内,玉佩的白光能驱散戾气!”他大喊着提醒众人,“吴邪,用玉佩照他们的脸!”
吴邪立刻举起玉佩,白光直射阴兵眼眶,里面的红光瞬间黯淡下去,阴兵的动作猛地一滞。就在这时,他瞥见阴兵甲胄内侧刻着的字——是守陵人的图腾,和张起灵纹身的纹路同源。
“他们是守陵人的后裔!”吴邪心头一震,“这些阴兵……是小哥的族人!”
张起灵的动作突然顿住,古刀停在一个阴兵头顶,迟迟没有落下。阴兵的眼眶里,红光渐渐褪去,露出一丝微弱的蓝光,像是残存的意识在挣扎。
蚀骨的尖啸突然变得尖锐,阴兵们的动作再次狂暴起来,眼眶里的红光比之前更盛。白泽急得大喊:“别心软!他们已经被彻底控制了!”
张起灵深吸一口气,古刀落下,却不是劈向阴兵,而是斩断了缠绕在对方身上的黑色细线。细线断裂的瞬间,阴兵的身体晃了晃,盔甲“哐当”一声散落在地,露出里面的枯骨,骨头上的黑色纹路正在消退,化作点点荧光,飘向合璧的玉佩。
“原来如此……”白泽恍然大悟,“他们在等守陵人斩断戾气,好入轮回!”
吴邪立刻举着玉佩冲向其他阴兵,白光所过之处,黑色细线纷纷断裂,阴兵们的盔甲接连散落,枯骨上的戾气被玉佩吸收,化作荧光融入白光。不过片刻,耳室里的阴兵已尽数消散,只剩下一地锈甲和断裂的长刀。
蚀骨的尖啸变得暴怒,头顶的缺口处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整间耳室都在摇晃,看样子是想直接砸穿土层冲进来。
解雨臣踹开耳室另一侧的暗门:“快走,这里撑不了多久!”
穿过暗门,是一条向下的石阶,墙壁上的壁画终于清晰起来——画的是守陵人祭祀的场景,他们将令牌供奉在祭坛上,双玉合璧悬于其上,蚀骨的虚影匍匐在祭坛下,眼神里没有暴戾,只有臣服。
“手札上说的是真的。”白泽边走边道,“蚀骨原本是守陵人祭祀的灵物,后来被戾气污染才成了祸害。”
石阶尽头是间主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口水晶棺,棺里躺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面容栩栩如生,手里握着的,正是最后一块青铜令牌的碎片——原来令牌不是断成两半,而是三块。
张起灵将三块碎片拼在一起,完整的令牌发出幽光,石台上的凹槽突然亮起,与水晶棺上的符文连成一片。女子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即将醒来。
“她是守陵人的圣女。”白泽看着壁画上的记载,“手札说,圣女是唯一能与蚀骨沟通的人。”
蚀骨的撞击声越来越近,主墓室的石门开始出现裂痕。吴邪突然想起什么,将合璧的玉佩放在水晶棺上,白光与令牌的幽光交织,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映着蚀骨的虚影,声音空灵如天籁: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归位之人。”
白泽周身灵力暴涨,衣袂在气流中猎猎作响,灵剑嗡鸣着挣脱掌心,化作一道金虹直刺圣女眉心。水晶棺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形成一道屏障,金虹撞在屏障上,竟被弹得微微震颤。
“不对劲!”白泽指尖掐诀,灵力顺着金线注入剑身,“她被蚀骨的戾气控制了!”
圣女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水晶棺突然炸裂,碎片飞溅中,她的身影飘至半空,周身缠绕着黑色细线,正是蚀骨的本体触须。“归位?”她的声音变得嘶哑,“今日,该是守陵人偿命之时!”
张起灵的古刀率先劈出,刀气与触须碰撞,激起漫天黑雾。吴邪举着双玉冲上前,白光如利剑般劈开黑雾,触须遇光即退,露出圣女身上那件华服——衣料下的皮肤已布满青灰皱纹,和那些傀儡如出一辙。
“她早就被寄生了!”胖子的工兵铲拍碎一块袭来的棺木碎片,“这圣女是假的!”
白泽眼神一凛,灵剑突然分化出七道虚影,呈北斗之势围住圣女:“北斗镇魂阵!”金光交织成网,将触须牢牢锁在中央,“吴邪,用玉佩照她心口!那里是戾气核心!”
吴邪立刻将双玉对准圣女胸口,白光穿透黑雾,照出一团蠕动的黑色肉球,正是蚀骨寄生的本体。圣女发出凄厉的尖叫,触须疯狂挣扎,镇魂阵的金光竟被震得泛起涟漪。
“小哥!”白泽额角渗出汗珠,灵力消耗已近极限,“令牌!用完整的令牌刺向肉球!”
张起灵早已握住拼合的令牌,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触须缝隙中,古刀劈开最后一道阻碍,令牌裹挟着麒麟纹身的红光,狠狠扎进圣女心口的肉球。
“嗤——”黑色粘液四溅,肉球发出濒死的嘶吼,圣女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望着胸口的令牌,泪水滑落:“多谢……归位了……”
她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与令牌的幽光、玉佩的白光融在一起,主墓室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尽头泛着柔和的蓝光,正是归墟的方向。
蚀骨的尖啸从头顶传来,却带着明显的虚弱。白泽收剑落地,灵剑上的金光彻底散去,他扶着石壁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戾气散了……圣女把最后的力量给了我们。”
胖子捡起地上的令牌碎片,突然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归墟有门,三钥齐,方得入。”他晃了晃手里的碎片,“敢情这令牌还是把钥匙?”
解雨臣踢开脚边的黑色粘液,软剑指向通道:“不管是什么,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蚀骨虽弱,拖下去谁也耗不起。”
张起灵将令牌收好,回头看了眼正在消散的荧光,伸手握住吴邪的手腕。吴邪低头,见双玉的白光已淡了许多,却依旧温润,掌心的温度透过玉石传来,让人心安。
白泽调息片刻,灵力恢复了些许,灵剑重新变得凝实:“通道里有守陵人的结界,用令牌能打开。”他看了眼吴邪,“你的玉佩也得带着,刚才圣女的力量融进里面了。”
通道里的蓝光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水流声,想必就是归墟的暗河。胖子走在最前面,突然“咦”了一声:“这墙上画的啥?看着像艘船。”
吴邪凑近一看,壁画上的船和之前在暗河看到的一模一样,船头站着的人影除了潘子,还有个模糊的轮廓,竟与圣女有几分相似。
“是圣女的魂魄在引路。”白泽叹了口气,“她终究是完成了使命。”
蚀骨的尖啸彻底消失了,想来是戾气散尽,已回归本源。主墓室的震动渐渐平息,只有通道尽头的蓝光愈发柔和,像在无声地召唤。
胖子搓了搓手:“管他是人是魂,只要能指路就行。胖爷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醒来有酒有肉。”
解雨臣轻笑一声:“等出去了,我做东。”
张起灵突然加快脚步,吴邪被他拉着往前走,余光瞥见通道壁上的最后一幅壁画——上面画着五个人影,正朝着蓝光深处走去,身影虽简,却能看出是他们几个。
他握紧手里的玉佩,突然觉得这场延续三百年的宿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对决,而是一场等待。等待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用令牌为钥,以玉佩为引,让所有错位的因果,终于归位。
通道尽头的蓝光里,隐约传来船桨划水的声音。吴邪抬头,正对上张起灵平静的目光,突然笑了。
不管归墟里藏着什么,至少这一刻,前路有光,身边有人,是兄弟,也是有他们,白泽一直都知道,他却发现了古墓里还有东西的存在就在这时,蓝光中突然驶出一艘破旧的木船,船身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划船的是个看不清面容的老者,声音沙哑:“要去归墟,就上船吧。”众人对视一眼,虽有疑虑,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便陆续上了船。船刚离岸,四周的蓝光瞬间变得刺眼,等众人适应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只有点点星光闪烁。
突然,水中冒出无数触手,朝着木船缠来。张起灵手持古刀,砍断了不少触手,但触手越来越多。吴邪举起合璧的玉佩,白光洒下,暂时逼退了触手。老者却冷笑一声:“这只是归墟的小考验,后面还有更多难关。”众人握紧武器,严阵以待,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而这归墟深处,又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