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赌一把。”吴邪咬咬牙,抓起掉在地上的半截青铜片,狠狠划在手心。鲜血涌出的瞬间,他将手掌按在龟甲上。
血珠被龟甲吸收,金光突然暴涨,那些站起来的人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碎,瞬间化作飞灰。石台下的咆哮声越来越响,裂缝越开越大,露出里面漆黑的洞口,隐约能看到旋转的气流,像是个巨大的旋涡。
“这是……通道?”胖子愣住了。
张起灵走到洞口边,伸手探了探:“是生路。”
他转头看向吴邪,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心,伸手从怀里掏出块布条,动作利落地帮他包扎好。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比之前按在肩膀上的力道柔和了许多。
“走。”他率先跳进洞口。
胖子看了眼吴邪,挠挠头:“行吧,胖爷就信你们一回。”说着也跳了下去。
白泽犹豫了一下,跟着跳了进去。吴邪最后看了眼这座诡异的溶洞,握紧包扎好的手心,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黑暗。
下落的时间比上次短得多,吴邪感觉自己摔在一片柔软的东西上,抬头一看,竟是胖子的肚子。
“哎哟!你小子想压死胖爷?!”胖子龇牙咧嘴地把他推开。
吴邪爬起来,发现他们落在一堆干草上,周围是间简陋的石室,角落里堆着些陶罐,墙上挂着盏油灯,火苗忽明忽暗。
而石室正中央的石桌上,放着张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画着幅地图,标注的终点赫然是——海底古墓主墓室。
“看来咱们离终点不远了。”吴邪拿起羊皮卷,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能看出是用朱砂写的,“这地图像是……前人留下的。”
张起灵走到石桌前,拿起羊皮卷看了看,指尖点在地图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这里有机关。”
胖子凑过来一看,标记旁边写着行小字,像是某种提示。他眯着眼琢磨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他娘的,这主墓室里,藏着能让人长生的东西!”
“长生?”吴邪皱眉看着羊皮卷上的小字,“这世上哪有真正的长生术?多半是些骗人的噱头,要么就是……”他想起那些干瘪的人影和银丝,“和这些邪门玩意儿挂钩的诅咒。”
胖子却来了劲,搓着手绕着石桌转圈:“管它是噱头还是诅咒,先去看看再说!万一是真的呢?你想想,以后咱哥几个长生不老,想吃多少碗面就吃多少碗,想倒多少斗就倒多少斗……”
“别做梦了。”白泽翻了个白眼,指着石室角落的陶罐,“你看那些罐子,里面装的说不定就是‘长生’的代价。”
吴邪走过去打开一个陶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里面竟是些扭曲的骨骼,细小得像是孩童的遗骸,上面还沾着没褪尽的银丝。他赶紧盖紧盖子,胃里一阵翻涌:“看来这‘长生’,是拿活人喂出来的。”
张起灵始终盯着羊皮卷上的机关标记,突然伸手在石桌底下摸了摸,指尖触到个凸起的石块。他用力一按,石桌侧面“咔哒”一声弹出个暗格,里面放着块巴掌大的玉佩,质地通透,上面刻着个“渊”字,和血玉珠的纹路隐隐呼应。
“这是……钥匙?”吴邪拿起玉佩,触手冰凉,“主墓室的门,难道需要这个?”
张起灵点头,将玉佩递给吴邪:“拿着。”他的目光扫过石室门口,那里的石壁上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嵌进玉佩,“出去的路,在这里。”
胖子抢先一步跑到门口,用铲子敲了敲石壁:“敢情这破石室还是个中转站?我说刚才怎么没看到出口。”
吴邪将玉佩嵌进凹槽,石壁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后面的通道。这次的通道宽敞许多,铺着青石板,两侧墙壁上挂着长明灯,火光稳定,照得前路一片通明,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这也太顺利了。”白泽紧了紧背包带,“之前都是机关陷阱,现在突然这么敞亮,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也得走。”吴邪打头阵,手里攥着玉佩,“总不能留在石室里等罐子诈尸。”
通道尽头果然是扇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着和龟甲上一样的甲骨文,中央有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血玉珠和“渊”字玉佩。石门两侧立着两尊石像,穿着古代的官服,面容模糊,手里却握着锋利的青铜剑,剑尖对着通道入口,像是在守护什么。
“看来这就是主墓室了。”胖子咽了口唾沫,“你们说,里面会不会有粽子王?”
张起灵没理他,径直走到石门前,示意吴邪拿出血玉珠。吴邪将血玉珠和玉佩并排嵌进凹槽,石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华丽墓室,而是片空旷的石厅,正中央竖着根盘龙石柱,柱顶悬浮着颗拳头大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整个石厅照得如同白昼。
石厅四周散落着数十具白骨,看衣着像是不同朝代的盗墓者,都保持着扑向石柱的姿势,骨架上还缠着没褪尽的银丝,和之前溶洞里的人影如出一辙。
“那珠子……”吴邪的目光被柱顶的白光吸引,“难道就是所谓的‘长生’?”
张起灵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凝重:“别靠近。”他指向石柱底部,那里刻着行小字,是用鲜血写的——“得此珠者,与渊同寿,永困石厅”。
“永困石厅?”胖子凑过去一看,吓得后退半步,“合着这破珠子是个监狱?谁拿谁就得在这儿待到死?”
吴邪这才注意到,那些白骨的指尖都离石柱不到半尺,像是死前只差一步就能碰到珠子。而石厅的地面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隐约能看到
“原来所谓的‘长生’,就是被这珠子困住,变成活死人。”吴邪突然明白过来,“那些溶洞里的人影,石室里的陶罐,都是没能拿到珠子的牺牲品。”
话音刚落,柱顶的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石厅四周的白骨竟开始颤动,关节处发出“咔哒”声,像是要重新拼合起来。那些缠在骨头上的银丝亮起红光,顺着地面爬向四人,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他娘的!又来这一套!”胖子举着铲子劈向银丝,却被红光弹开,震得虎口发麻,“这玩意儿还带反弹的?!”
张起灵古刀出鞘,刀身划过红光,竟被硬生生逼退半步。他淡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意:“这珠子能操控银丝,它在保护自己。”
吴邪突然想起羊皮卷背面还有行模糊的字,赶紧掏出来看,借着珠子的光勉强辨认出几个字——“渊珠惧血,以玉镇之”。
“用血!”他大喊一声,抓起古刀在手心划了道口子(之前的伤口还没好,新伤叠旧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将血滴在“渊”字玉佩上。
玉佩瞬间被染红,散发出和血玉珠一样的红光。吴邪忍着疼将玉佩扔向柱顶的珠子,两者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白光与红光交织,石厅剧烈震动,那些即将拼合的白骨瞬间崩碎,银丝也像被烧融的铁线,蜷缩成一团。
盘龙石柱从顶部开始龟裂,柱顶的珠子失去光泽,坠落在地,摔成两半,里面流出漆黑的液体,落地后化作无数细小的人影,尖叫着钻进石缝里消失不见。
石厅的地面突然向下凹陷,露出个方形的洞口,的自然风。
“这是……真的出口?”白泽惊喜地看向洞口。
张起灵走到洞口边,往下看了看:“是。”他转头看向吴邪,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心,眉头微蹙,伸手按住他的伤口,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竟让疼痛感减轻了几分。
“走。”他率先跳了下去。
这次下落的时间很长,吴邪感觉自己像是在风中飘荡,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摔在沙地上,呛了口带着咸味的空气——不是海水的咸,是阳光晒过的沙滩特有的味道。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胖子和白泽躺在旁边的沙滩上,正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张起灵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的大海,古刀已经归鞘,衣角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海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有渔船驶过,传来渔民的吆喝声。空气里是阳光、海风和沙滩的味道,真实得不像话。
“我们……出来了?”白泽不敢相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胖子抓起一把沙子,任由它们从指缝漏下:“他娘的……这次是真的沙滩?不是尸气变的?”
吴邪低头看自己的手心,伤口已经结痂,血玉珠和“渊”字玉佩都不见了,只有掌心残留着淡淡的灼痕。他看向张起灵,对方正好回头,淡金色的眼眸里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是在看到他手心时,脚步微动,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默默帮他重新包扎好。
“结束了。”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不对啊!咱哥几个忙活半天,啥宝贝没捞着,还受了一身伤,这叫什么事啊!”
吴邪笑了,捡起块贝壳扔向他:“命还在,就不算亏。”
白泽望着大海,突然笑出声:“能活着看到真的太阳,比什么宝贝都强。”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吴邪知道,他们确实出来了。那些古墓、幻境、银丝、渊珠……都被永远留在了海底的黑暗里。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新的冒险?谁知道呢。
至少现在,海风是暖的,阳光是真的,身边的人都在。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