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吴邪挣扎着用手肘撑起身体,喉头腥甜翻涌。青铜铃铛不知何时滚落在碎石堆里,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张起灵扶着岩壁勉强站稳,古刀上的血槽还在滴落黑色液体,胖子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工装裤膝盖处被锁链磨出狰狞的破洞。
“白泽!”吴邪突然瞳孔骤缩。不远处的白发男子正蜷缩在血泊中,原本雪白的长袍浸透暗红,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灵剑——那是方才与九幽王虚影相撞时被震碎的。白泽的指尖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嘴角溢出的血沫里夹杂着细碎的冰晶,显然是灵力反噬造成的冻伤。
张起灵几乎是瞬间掠到白泽身边,修长手指按在他颈侧动脉。“脉搏微弱,”他的声音低沉如擂鼓,“但还活着。”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巨兽从地底苏醒。胖子艰难地爬起来,抓起腰间的工兵铲警惕张望:“不是说九幽王挂了吗?这地震来得也太邪乎了!”
吴邪踉跄着拾起铃铛,铃铛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金鸣,而是令人牙酸的嗡鸣。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九幽气息......那些碎片,根本没被完全摧毁!”话音未落,废墟深处腾起数十道幽紫色气柱,气柱顶端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正是之前被击碎的幽紫色心脏碎片。
白泽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鲜血在地上晕开诡异的花纹。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底映着逐渐成形的鬼脸,虚弱却坚定地说:“这些碎片......是九幽王的本源。必须在它们重组前......”话未说完又喷出一口血,意识开始涣散。
张起灵将白泽背在背上,古刀横在胸前:“向东走,那里有古祭坛的阵眼。”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胖子掏出最后两枚炸药包咬掉拉环:“奶奶的,老子今天非把这些玩意儿炸成渣!”
四人在摇摇欲坠的废墟中狂奔,身后的鬼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吴邪手中的铃铛突然剧烈发烫,无数金色符文从裂纹中渗出,在空中组成古老的封印阵。“快!趁现在!”他大喊着将铃铛掷向最近的鬼脸。金光与幽紫相撞的瞬间,空间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裂缝后方漆黑如墨的深渊。
深渊中传来低沉的呢喃,像是九幽王的声音在嘲笑他们的徒劳。吴邪感觉有冰冷的触手缠上脚踝,低头赫然发现地面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藤蔓,正顺着裤脚向上蔓延。千钧一发之际,张起灵反手甩出匕首斩断藤蔓,刀刃与藤蔓接触的瞬间迸发出火花。
“阵眼就在前面!”胖子突然指着前方断壁残垣大喊。那里矗立着一座布满青苔的石碑,碑身刻着与青铜铃铛相似的符文。吴邪踉跄着冲过去,将带血的手掌按在碑上。刹那间,石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符文化作锁链射向空中的鬼脸。
然而,深渊中的呢喃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所有鬼脸同时发出尖啸,融合成一个巨大的幽紫色骷髅头。骷髅张开血盆大口,一道漆黑光柱直取地面。白泽突然睁开眼,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张起灵后背:“借刀!”
张起灵会意,将古刀抛向空中。白泽的鲜血顺着刀身流淌,在半空划出一道血色弧线。九条玄龙虚影再次显现,与血色弧线交织成一柄燃烧着青光的巨剑。“斩!”白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
巨剑直劈骷髅头,金色封印阵、血色剑光与幽紫气息轰然相撞。强烈的冲击波将众人掀飞,吴邪在失去意识前,看到骷髅头发出不甘的咆哮,九幽气息如潮水般退去。但他知道,这一次的胜利,不过是撕开了黑暗帷幕的一角,真正的深渊,还在更深处......
尘埃落定,四周陷入死寂。吴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之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硝烟味。他挣扎着坐起身,头晕目眩,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小哥!胖子!白泽!”吴邪虚弱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过了许久,才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胖子灰头土脸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工装裤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脸上还挂着几道狰狞的伤口。“天真,老子还活着。”胖子咧了咧嘴,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疼得龇牙咧嘴。
张起灵背着昏迷的白泽走了过来,他的气息也有些紊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白泽面色如纸,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白泽的情况很不好。”张起灵看向吴邪,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担忧,“必须尽快找个地方为他疗伤。”
吴邪点点头,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的废墟。原本宏伟的建筑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幽紫色光点,仿佛是九幽气息残留的痕迹。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总觉得这场战斗结束得太过顺利,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四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废墟中寻找着出路。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中弥漫着一层薄雾,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这片林子透着古怪,大家小心点。”吴邪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铃铛,虽然铃铛已经破损,但仍能感受到其中残留的力量。
进入森林后,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变得极低。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吴邪等人立刻摆出防御姿势,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谁!出来!”胖子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
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黑袍上绣着幽紫色的符文,与九幽气息的颜色如出一辙。那人的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看不清长相。
“你们以为打败了九幽王的虚影,就真的安全了吗?”黑袍人声音沙哑,带着嘲讽的笑意,“九幽的力量,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吴邪眼神一凛,沉声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即将踏入万劫不复之地。”黑袍人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一团幽紫色的火焰,“这森林,不过是九幽设下的第一道屏障,后面还有更可怕的考验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黑袍人手中的幽紫色火焰抛向空中,瞬间化作无数幽紫色的蝙蝠,朝着吴邪等人扑来。这些蝙蝠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紫光,尖锐的獠牙上滴落着黑色的毒液,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腐烂。
张起灵立刻挥舞古刀,将靠近的蝙蝠一一斩杀。胖子也掏出炸药包,朝着蝙蝠群扔去。然而,蝙蝠的数量实在太多,刚消灭一批,又有新的蝙蝠涌上来。
吴邪则挥舞着青铜铃铛,勉强维持着一个防御结界,保护着背上的白泽。但破损的铃铛力量有限,结界开始出现裂痕,几只蝙蝠突破结界,朝着白泽俯冲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白泽突然睁开眼,虚弱地抬手,一道微弱的青光从指尖射出,将几只蝙蝠击退。随后,他又陷入了昏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办法突破包围!”吴邪大声喊道。他环顾四周,发现蝙蝠似乎是被黑袍人手中的火焰吸引,只要解决掉黑袍人,或许就能摆脱困境。
“小哥,你和我去对付那个黑袍人,胖子负责保护白泽!”吴邪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
张起灵点头,两人默契地朝着黑袍人冲去。黑袍人见状,冷笑一声,手中火焰暴涨,更多的蝙蝠疯狂扑来。吴邪和张起灵在蝙蝠群中艰难前行,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此时,在森林的深处,一双幽紫色的眼睛正透过迷雾,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
白泽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我吃颗丹药恢复一下。”说着他颤抖着手摸向腰间的玉瓶,指尖刚触到瓶身,整个人却猛地一颤——玉瓶不知何时已布满蛛网状裂痕,里面本该莹润的丹药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怎么会...”白泽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吴邪见状立刻扯开背包,翻出从古董商手里淘来的瓷瓶:“这是百年老参熬制的续命丹,先顶着!”丹药入口的瞬间,白泽周身突然腾起一层诡异的黑雾,本就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青灰。
“不对劲!”张起灵反手抽出古刀挡在白泽身前,刀身与黑雾相撞迸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中传来阴恻恻的笑声:“蠢货,这丹药早被九幽气息浸染了!”黑袍人不知何时已隐入雾气,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胖子气得直跺脚,抄起工兵铲对着雾气乱挥:“有本事别躲!老子把你拍成薄饼!”
白泽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渗出黑血。他强撑着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吴邪胸前的麒麟纹身处。刹那间,麒麟纹身泛起金光,一道古朴的封印浮现在半空,将黑雾尽数吸入。“快走...”白泽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我的血脉能暂时压制这些气息,但撑不了太久。”
张起灵二话不说将白泽背起,四人转身就跑。身后的雾气如活物般涌动,化作无数利爪抓向他们。吴邪边跑边挥舞铃铛,破碎的铃铛发出断断续续的嗡鸣,竟意外地在地面勾勒出残缺的阵图。阵图亮起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缝隙,将部分利爪吞噬。
“前面有光!”胖子突然指着前方大喊。穿过最后一片迷雾,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悬浮在瀑布之上的悬空寺若隐若现,寺门匾额上“渡厄”二字泛着淡淡佛光。黑袍人的笑声再次响起:“进去啊,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惊喜!”
吴邪握紧铃铛,盯着匾额上的裂痕:“这寺庙...不对劲。正常的佛门禁地不该有这么多破损。”话音未落,寺庙内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声,十八尊巨大的金刚像缓缓睁开血红的双眼,手中的降魔杵滴落黑色粘液。白泽在张起灵背上艰难抬头,眼中映出金刚像眉心的幽紫符文:“是九幽...用佛门圣物炼的傀儡...”
胖子咽了咽口水,掏出仅剩的一枚特殊炸药:“要不...先炸为敬?”金刚像已经迈开沉重的步伐逼近,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震颤。吴邪将铃铛按在白泽掌心:“用你的血,唤醒它最后的力量!”白泽苦笑,苍白的手指抚过铃铛裂痕:“这铃铛本就是渡厄寺的镇寺之宝...看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当白泽的鲜血渗入铃铛的瞬间,整座寺庙突然剧烈摇晃,瀑布的水流倒卷而上,在空中凝成巨大的佛手印。黑袍人发出惊恐的嘶吼,却被佛手印直接拍入地面。然而,金刚像却丝毫未损,反而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吴邪看着佛手印中若隐若现的金色经文,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记载:“渡厄渡厄,先渡己厄...难道说?”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麒麟纹身:“小哥,用你的血!我们试试共鸣!”张起灵毫不犹豫地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吴邪胸口。刹那间,麒麟纹身化作流光冲天而起,与佛手印融为一体。金刚像在金光中轰然倒塌,而寺庙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锁链断裂的轰鸣如惊雷炸响,瀑布水流倒悬的异象戛然而止。吴邪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只觉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变形,悬空寺的青砖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液,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九幽之力腐蚀。张起灵突然将吴邪拽到身后,古刀横挡的瞬间,一道紫黑色的骨刺破土而出,擦着刀面飞过,在岩壁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沟壑。
“小心!是九幽王的本源碎片!”白泽不知何时撑起身子,他指尖凝出的青光已弱如萤火,却仍强撑着画出符文,“这些傀儡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杀招...”话音未落,十八尊金刚像的残骸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碎块重组化作三头六臂的魔神,眉心那枚幽紫色心脏碎片正疯狂跳动,每一次震颤都让空气扭曲成旋涡。
胖子抱着炸药包就要冲上去,却被吴邪一把拉住。“等等!那碎片在吸收周围的九幽气息,硬拼只会让它更强!”吴邪的目光扫过寺庙中央残破的佛台,那里散落着半截刻满梵文的青铜经筒,“渡厄寺...渡厄经!小哥,你看那经筒的纹路,和麒麟纹身的图腾是不是...”
张起灵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伸手按在经筒上,掌心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整座寺庙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金身佛陀与黑袍恶鬼在墙壁上厮杀,而画面中央,一位白衣仙人正用滴血的铃铛镇压九幽魔眼。“是白泽的先祖。”白泽突然开口,他挣扎着摘下颈间的玉佩,玉佩表面浮现出与壁画中相同的符咒,“这是白家秘传的...镇魔令。”
魔神发出震天怒吼,挥动巨斧劈来。千钧一发之际,吴邪将铃铛、经筒与玉佩抛向空中。三件古物在空中相撞,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半透明的阵法。张起灵纵身跃起,手中古刀裹挟着麒麟血的金光刺入阵法核心;白泽咬破手腕,将鲜血洒在阵眼;胖子则点燃炸药包,朝着魔神脚下的九幽气息旋涡扔去。
爆炸的火光与金光交织成网,将魔神困在中央。吴邪趁机挥舞铃铛,破损的铃身竟发出穿越时空般的清鸣。壁画中的白衣仙人缓缓走出,手中铃铛与吴邪的古铃共鸣,形成双重封印。魔神在封印中疯狂挣扎,幽紫色心脏碎片突然炸裂成无数光点,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不能让碎片逃走!”白泽咳着血踉跄向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张起灵接住坠落的白泽,目光扫过四散的光点:“分头追。”他将白泽托付给吴邪,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雾气中;胖子骂骂咧咧地掏出罗盘:“奶奶的,看老子不把这些玩意儿炸成烟花!”
吴邪抱着白泽躲进佛殿角落,却发现殿内供奉的佛像不知何时已变成九幽王的模样。白泽突然抓住吴邪的手腕,指尖点在他眉心:“记住...九幽的本体不在现世...在...”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黑袍人的狂笑,无数黑紫色藤蔓破窗而入,将两人死死缠住......
白泽的瞳孔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青光,缠绕在身上的黑紫色藤蔓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滋滋作响,冒出阵阵白烟。他猛地挣开藤蔓束缚,原本疲软的身躯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染血的手掌紧紧握住断裂的灵剑,剑身残留的半截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白泽!别冲动!”吴邪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一片衣角。白泽恍若未闻,白发在夜风中狂舞,宛如浴血的修罗。他脚踏古老步法,身形化作残影,眨眼间已冲到黑袍人面前,灵剑裹挟着破碎的玄龙虚影,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直刺对方咽喉。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白泽在灵力枯竭的状态下还能反击,仓促间抬手结印,幽紫色的护盾瞬间展开。灵剑与护盾相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强大的气浪掀飞了四周的碎石,白泽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但攻势丝毫不减,借着反震之力腾空而起,以雷霆之势再度下劈。
“找死!”黑袍人恼羞成怒,周身黑雾翻涌,凝结成一只巨大的鬼手,朝着白泽狠狠抓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剑光破空而来,张起灵如鬼魅般现身,古刀精准地斩在鬼手关节处,鬼手轰然碎裂。白泽趁机调整身形,灵剑直指黑袍人胸口的幽紫色符文。
黑袍人冷笑一声,身影突然化作无数蝙蝠四散飞开,白泽的灵剑劈了个空,却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异动。他旋身挥剑,正劈中悄悄靠近的蝙蝠群,黑色血雨纷纷扬扬洒落。然而,更多的蝙蝠组成新的人形,黑袍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幽紫色的骨鞭,狠狠抽向白泽面门。
白泽侧身避开,灵剑顺势划出一道弧线,斩断了骨鞭的末端。但骨鞭断口处立刻重新生长,黑袍人狞笑着加大攻势,骨鞭如灵蛇般缠绕向白泽的脖颈。白泽灵力不济,动作逐渐迟缓,眼看就要被骨鞭缠住,吴邪突然高举青铜铃铛,拼尽全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