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天狗食月(2 / 2)

“可恶!”阿赞林低喝一声,手中法诀一掐,正欲祭出追魂符咒追击,却见那黑雾消散的速度远超预料,女鬼早已借着荒楼复杂的阴煞气息隐匿了踪迹,再难捕捉到半分气息。他只能悻悻收手,转头快步冲向一旁倒地的乌鸦。

“乌鸦,你怎么样?”阿赞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俯身查看乌鸦的状况。

只见乌鸦面色惨白如纸,嘴唇青紫,脖颈之上赫然印着两个乌黑清晰的手掌印,五指痕迹深陷,隐隐透着森然的寒气,正是方才女鬼吴娜娜突袭时留下的印记。

此时的乌鸦浑身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师、师傅……我好冷……好冷啊……”他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即便身处密闭的房间,也感觉有无数股阴冷的寒气顺着那两个手掌印钻入体内,冻得他骨髓都在发疼。

阿赞林眉头紧锁,不敢有片刻耽搁,迅速从随身的黑色大包中掏出一个的矿泉水瓶,瓶中装着淡黄色的盐水,这是用正午纯阳之水混合粗盐炼制而成,专能驱阴散寒。

他拧开瓶盖,将盐水缓缓倒在掌心,随即快速涂抹在乌鸦脖颈的手掌印上。

“滋啦”一声轻响,盐水触及乌黑的掌印,瞬间冒出一缕缕白色的雾气,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嘶鸣之声,乌鸦脖颈处的皮肤泛起一阵轻微的红热,那刺骨的寒意似乎稍稍减退了一些。

紧接着,阿赞林又从包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佛牌,佛牌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狰狞的鬼王面容,眼窝处镶嵌着两颗暗红色的珠子,散发着威严而霸道的气息,正是一枚刚开光不久的鬼王佛牌。

他小心翼翼地将佛牌挂在乌鸦的脖颈上,佛牌一接触到乌鸦的身体,便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温热,一股精纯的邪气顺着佛牌缓缓渗入乌鸦体内,驱散着盘踞的阴寒。

感受到身体里的寒意逐渐缓解,乌鸦颤抖的幅度渐渐变小,他喘了口气,声音也平稳了一些:“舒服多了……谢谢师傅……不那么冷了……”

阿赞林并未放松,又从包中抽出一张明黄色的驱阴符,符纸之上用符笔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透着灵光。他取出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燃起,将驱阴符点燃,待符纸燃烧成灰烬后,小心翼翼地将灰烬抖入方才那瓶盐水中,搅拌均匀,递给乌鸦:“乌鸦,把这符水喝了,可彻底祛除你体内残留的鬼气,免得留下后患。”

“好的,师傅。”乌鸦毫不迟疑地接过琉璃瓶,拧开瓶盖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符水入口温热,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扩散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残存的阴冷之气被瞬间冲散。

一瓶符水下肚,乌鸦只觉得浑身燥热,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多时便汗流浃背,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终于彻底消失无踪,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缓过劲来的乌鸦站起身,看着女鬼逃走的方向,面露忧色:“师傅,那女鬼跑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在这里做法事吗?”

阿赞林抬头扫视了一眼四周,此处墙壁斑驳,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正是修炼邪术、下降头的绝佳之地。

他重重点头:“嗯,此处阴气最盛,是绝佳的施法之所,不可轻易放弃。”

话音刚落,阿赞林弯腰提起地上的两个大手提包,里面装满了做法事所需的各类法器、符咒与祭品。

“走,带上东西,跟我来。”他说着,率先迈步向楼梯口走去。

乌鸦连忙拿起剩下的两个手提包,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踏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一步步向三楼而去他们要在楼顶上,借助这荒楼最浓郁的阴煞之气,为林夕施展歹毒的降头术。

咯吱咯吱老旧楼梯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的喘息。

阿赞林与乌鸦各拎着沉甸甸的黑布袋子,指尖攥得发白,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贴着楼梯边缘挪动,生怕惊动了楼里沉睡的住户,更怕惊扰了暗处潜藏的未知东西,小心翼翼地朝着天台方向挪去。

就在这时,乌鸦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机械又清晰的气象预报声穿透了夜的寂静,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突兀:“各位听众朋友们,请注意!

今晚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本市将迎来百年一遇的天狗食月天文奇观,届时月亮将被完全遮蔽,夜空陷入短暂黑暗,请诸位市民提前做好准备,观赏这难得一见的天象盛景……”

阿赞林的脚步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放下手中的袋子,袋口的铜铃“叮铃”轻响,他却毫不在意,双手飞快地在胸前结印,指尖翻飞如蝶,嘴里急促地掐算起来,眉头越皱越紧。“天狗食月……居然是百年一遇的天狗食月!”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凝重,“月为阴,日为阳,天狗食月之时,月隐阳现,正是阳盛阴衰的极致,也是天地间邪气最盛、最浑浊的时刻!”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这可是下降头的绝佳机会!

借着这百年难遇的邪煞之气,下的降头术力量至少能成倍加强,绝不能错过!”

“走!乌鸦,快点!”阿赞林一把抓起袋子,语气急促,“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布置法坛,务必在天狗食月开始前准备妥当,届时借助天象之力,一举加强降头术!”

乌鸦不敢耽搁,连忙拎起自己的袋子,紧随阿赞林身后冲上天台。

夜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吹得两人衣袂翻飞。他们迅速在天台中央寻了块平坦之地,阿赞林四下扫视一圈,确定无遮挡且气场合适后,立刻指挥起来。

两人快速打开袋子,一件件诡异的法器被逐一取出:一尊面目狰狞的邪神像,青面獠牙,眼神阴鸷;一个乌黑的铜制香炉,炉身刻满扭曲的符文,隐隐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乌鸦,把这些尸蜡点燃,围成一个圈!”阿赞林指着袋子里一捆通体发黑、散发着淡淡腥气的蜡烛,沉声道,“我们在圈里面施法,这个蜡圈就是结界,能隔绝外界气息,以防有不开眼的孤魂野鬼闯进来捣乱,坏了我们的大事!”

“好的,师傅!”乌鸦应声,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捆尸蜡,走到指定位置,用打火机逐一引燃。

黑色的烛火摇曳跳动,映得周围的景象忽明忽暗,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悄然弥漫开来,很快便形成一个直径足有十米的巨大蜡圈,将天台中央那块区域牢牢圈住。

与此同时,阿赞林也已将法坛布置妥当:邪神像被稳稳安放在法坛正中,香炉置于神像面前。

他从袋子里取出四根漆黑如墨的香,用烛火引燃,对着邪神像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次,每一次都弯腰至九十度,嘴里默念着晦涩的咒语,随后将四根黑香依次插进香炉,袅袅黑烟升腾而起,带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紧接着,阿赞林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槐木木板,木板边缘粗糙,似乎沾染着暗红色的痕迹;还有一张林夕的大头照,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眼神清澈,可照片背后却用尸油清晰写着林夕的生日1993年11月11日凌晨五点,这是赵小姐千辛万苦才搜集到的核心信息。

阿赞林将照片、木板,连同三根锈迹斑斑、顶端尖锐的棺材钉和一把沉重的铁锤一同递给乌鸦,眼神严肃:“乌鸦,你把这三根棺材钉,分别钉进照片上林夕的眼睛和额头位置,下手要稳、要狠,不可有丝毫犹豫!”

“明白,师傅!”乌鸦接过东西,只觉得那棺材钉入手冰凉刺骨,仿佛带着尸骸的寒气。

他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平铺在木板上,握紧铁锤,对准照片上林夕的左眼位置,猛地落下。

“砰砰砰!”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天台上回荡,每一下都带着破邪的力道,三根棺材钉依次穿透照片,牢牢钉在木板上,钉子尖端渗出淡淡的黑色汁液,诡异至极。

钉好棺材钉,阿赞林对着乌鸦示意,两人在蜡圈中央面对面盘腿坐下,中间摆放着那钉着照片的木板。“乌鸦,你一只手按住照片,凝神静气,和我一起念诵黑法经咒,不可分心!”阿赞林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师傅!”乌鸦依言照做,一只手紧紧按在冰冷的木板上,另一只手取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黑色珠串那是用人骨磨制而成,每一颗都透着诡异的光泽。

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随着阿赞林一同开口,晦涩难懂、充满阴冷气息的黑法经咒从两人口中缓缓流出。

“嗡……嗡嗡嗡……”低沉的经咒声嗡嗡作响,在漆黑的天台上盘旋回荡,与夜风吹过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邪祟在经咒声中悄然汇聚,等待着天狗食月降临的那一刻。

这,正是下降头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