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痛苦带来的扭曲,七窍流出的黑红色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那深入骨髓、如同凌迟般的折磨,最终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吹动着钱师傅沾满血污和泥土的道袍,发出轻微的声响。
法坛上的香火早已熄灭,只剩下袅袅升起的几缕青烟,祖师爷的神像依旧肃穆,却再也等不到那位虔诚的弟子前来磕头祈福。
刘大壮瘫坐在地上,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声“师傅”,却只能发出哽咽的声响,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悲痛。
他知道,师傅走了,,死在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斗法之中。
而此刻,房间里的阿赞林靠在墙上,看着手中渐渐恢复平静的域耶,嘴角勾起一抹惨笑,他的气息同样微弱,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伤势因强行催动域耶而加重,不断有鲜血渗出,但他眼中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
“你破我法坛……我取你性命……谁也没亏……”阿赞林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决绝,“同归于尽……本该如此……”
钱师傅的身体刚彻底僵冷,那声微弱的叹息还没消散在夜风里,“砰!”的一声巨响突然炸起法坛底下那个不起眼的陶制兵马罐,毫无征兆地炸开了!
碎片飞溅,带着一股浓郁的、混杂着血腥与煞气的阴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
那罐子本是钱师傅镇压五猖兵马的法器,里面豢养的五猖兵马,皆是凶神恶煞的阴兵,平日里靠钱师傅的法力约束,听令行事,甚至还要护着他的弟子刘大壮。
可如今钱师傅惨死,法力溃散,再无人能压制这些嗜血好杀的凶灵,积攒多年的戾气与反噬之心,瞬间便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啊啊啊!我的妈呀。
刘大壮正瘫在地上,抱着钱师傅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师傅的悲痛与恐惧中,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直到那股阴风裹着刺骨的寒意扑到身上,他才猛地抬头,只见无数道漆黑扭曲的影子从兵马罐的碎片中窜出,像是挣脱了枷锁的野兽,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凶戾的红光。
那便是五猖兵马!它们没有实体,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披甲持刃,有的浑身浴血,一个个凶神恶煞,朝着刘大壮猛扑过来。
刘大壮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发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惊恐声响:“别……别过来!师傅!师傅救我!”
可钱师傅早已气绝,哪里还能回应他?
五猖兵马瞬间便缠上了刘大壮,那些漆黑的影子如同附骨之疽,钻进他的七窍,缠上他的四肢,渗入他的血脉。刘大壮只觉得浑身一僵,一股钻心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体内,紧接着,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不是钱师傅那种毒虫啃噬的痛,而是生命力被硬生生抽离的撕裂感!
“啊啊啊!我的身体!好冷!好疼!”
刘大壮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气、生机,正被这些五猖兵马疯狂吸食、掠夺。
原本乌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干枯,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彻底变成了一片雪白,像是覆盖了一层霜雪,发丝脆弱得一扯就断。
他的皮肤也在快速变化,原本还算紧致的脸颊,瞬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松弛的皮肉往下耷拉着,遮住了原本的轮廓。
手臂和腿上的肌肉快速萎缩,变得干瘪枯瘦,皮肤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蜡黄、暗沉,布满了老年斑和褶皱,仿佛被岁月抽走了所有水分与活力。
三十多岁的年纪,本该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可此刻的刘大壮,却在五猖兵马的反噬下,以恐怖的速度衰老着。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从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变成了一个头发雪白、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头”,看起来足足有九十多岁,风一吹都能倒下。
但五猖兵马吸走他的生命力还不罢休!这些凶灵本就残暴嗜血,被压制多年的戾气一旦爆发,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只见那些漆黑的影子在他体内窜动、撕扯,刘大壮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无形的手抓住、揉捏,骨头像是被生生折断,又被强行拼接起来。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瞳孔因极致的恐惧与痛苦而放大,眼角被撕裂,血泪混合着浑浊的泪水滚落,染红了脸上的皱纹。
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想挣扎,可四肢早已被五猖兵马的煞气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折磨、被摧毁。
“饶……饶命……”刘大壮气若游丝,嘴唇干裂出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可五猖兵马哪里会理会他的求饶?
它们变本加厉地折磨着这个失去庇护的可怜人,有的用无形的刀刃在他身上划割,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顺着干涸的皮肤流淌,在地上积成一滩;有的钻进他的耳朵、鼻孔,撕咬他的耳膜、鼻腔,让他发出凄厉的呜咽;有的则缠绕在他的心脏上,一点点挤压、吞噬,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
刘大壮的身体在地上扭曲、痉挛,花白的头发被血污沾染,变得肮脏不堪,干枯的手指死死抓着地面,指甲断裂,指尖鲜血淋漓。
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皱纹里塞满了泥土和血沫,看起来狰狞又凄惨。
渐渐地,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涣散。
生命力被彻底抽干,五脏六腑被折磨得粉碎,骨骼被生生拆裂,刘大壮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抽搐,软软地瘫在地上,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
他的眼睛依旧圆睁着,残留着无尽的恐惧与痛苦,血泪凝固在眼角,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狰狞表情。
雪白的头发凌乱地铺在地上,干枯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浑身的血痕与污渍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这个曾经在钱师傅庇护下安然无恙的弟子,最终没能逃过五猖兵马的反噬,死得比钱师傅还要凄惨。
他没有死于阴毒的降头术,却死于师傅生前豢养的兵马之手,死在了这场正邪之争的余波里,成了无人问津的牺牲品。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沫,吹动着刘大壮花白的头发和钱师傅冰冷的法袍。
院子里只剩下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煞气与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