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傅盯着法坛上毫无反应的布偶,手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眼底却翻涌着不甘与狠戾。“不可能!绝对是碰巧!”他咬牙切齿,狠狠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看来不拿出我梅山派的压箱底手段,你是不知道厉害!”
话音未落,他转身从樟木箱的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棺材。棺材由阴沉木打造,通体发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阴刻符咒,边角处还挂着细小的铜铃,一动便发出“叮叮”的脆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他一把抓起那尊刚遭反噬的布偶,粗暴地塞进小棺材里,布偶的四肢在狭小的空间里扭曲着,显得愈发诡异。
接着,他从法坛角落拿起一个带着血丝的生鸡蛋,在棺材边缘轻轻一磕,将蛋液连同蛋壳一起倒入棺中,蛋液顺着布偶的麻布纹理缓缓流淌,像是给布偶镀上了一层黏腻的薄膜。
最后,他端起那碗剩余的黑狗血,仰头猛灌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随即对着棺材口猛地喷出!“噗——”黑狗血混着唾沫星子,尽数洒在布偶和蛋液之上,浓烈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与之前的檀香、朱砂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钱师傅动作不停,“啪”的一声合上棺材盖,又从腰间解下一条浸过符水的白线,双手翻飞,将小棺材缠了个严严实实,每一圈缠绕都伴随着低声念咒,白线绷紧,隐隐泛着银光。
一切就绪,他拿起法坛上的师刀,刀身刻满的符咒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圆睁,将师刀的刀尖死死顶在小棺材的正中央,手臂绷得笔直,青筋暴起。
“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钱师傅的咒声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
他一边念咒,一边掐动五鬼诀,指尖变幻莫测,眼神凌厉如刀:“拜请东方五鬼到,南方五鬼到,北方五鬼到,西方五鬼到,本境五鬼一齐来!拜请五鬼阴兵听吾号令,急急出门,天无生地元主,收斩王德发三魂七魄为主,魂飞魄散,四四散散,一起斩死不留情!”
咒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法坛上的铜铃无风自动,疯狂震颤,烛火也剧烈摇曳起来,将钱师傅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是吾兵听吾令,是吾将听吾断,三更叫汝也要听,四更叫汝也要行,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梅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勅!”第一声咒喝落下,钱师傅手腕发力,师刀刀尖狠狠往下一压,小棺材微微一颤,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勅!”第二声咒喝响起,刀尖再压,黑狗血从棺材缝隙中渗出,滴落在法坛上,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
“勅!”第三声咒喝如同惊雷炸响,钱师傅猛地松开手,师刀依旧稳稳顶在棺材上,小棺材周身竟萦绕起一层淡淡的黑气,铜铃的声响也变得凄厉起来。
钱师傅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王德发,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这次我看你们怎么应付我这勾魂摄魄术!五鬼临门,三魂七魄尽摄,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与此同时,三楼的房间里,阿赞林刚帮王德发稳住气息,正坐在法坛前调息。
王德发瘫在沙发上,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刚才的两次生死危机,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
阿赞林松了口气,指尖的咒印缓缓散去,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对方的手段狠辣且专业,绝非普通的江湖术士,看来这次是遇到硬茬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王德发突然浑身剧烈哆嗦起来,像是被扔进了冰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瞳孔涣散,嘴角溢出白沫,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不好!”阿赞林心中警铃大作,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瞬间锁定了窗户的方向。
只见那些贴在玻璃上的尸油符,突然一张张剧烈晃动起来,符文上的红光飞速黯淡,紧接着,“砰砰砰”几声巨响,尸油符接二连三地炸开,符纸碎片纷飞,腥臭气弥漫全屋。
随着尸油符的破碎,窗外的夜风中,五道隐隐约约的黑影缓缓浮现。
它们身形佝偻,却散发着浓烈的阴煞之气,青面獠牙,双目赤红,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身上穿着破烂的黑衣,手中分别握着锈迹斑斑的铁链和沉重的枷锁,铁链拖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正是钱师傅召唤来的五鬼阴兵!
“五鬼勾魂?”阿赞林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倒是有些门道,可惜,找错了对手!”
五鬼阴兵刚一踏入房间,便感受到了王德发身上那股与布偶相连的气息,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他,阴恻恻的笑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正要扑上前,将王德发的三魂七魄锁走,却被阿赞林拦在了身前。
“哪里有那么容易!”阿赞林冷哼一声,“要是让你们这些阴物勾走了我的人,我阿赞林在南洋降头界,岂不是没了面子?”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从法坛上抓起一把灰白色的粉末那是南洋最阴毒的降头师骨灰,死后怨气不散,骨灰中蕴含着极强的阴煞之力,专克阴魂鬼魅。
他手腕一扬,骨灰如天女散花般对着五鬼阴兵洒了过去。
“噗——”
骨灰落在五鬼身上,瞬间炸开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五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黑气剧烈波动,像是被强酸腐蚀一般,冒出缕缕青烟,原本就狰狞的面容,此刻变得更加扭曲可怖。
“大胆凡人,竟敢伤我等!”为首的东方五鬼怒吼一声,声音沙哑刺耳,带着浓浓的戾气。它们修行百年,向来只有它们勾魂摄魄,欺凌凡人,何曾被一个凡夫俗子如此对待?
怒火瞬间冲昏了五鬼的头脑,它们也顾不上勾魂,调转方向,挥舞着铁链和枷锁,对着阿赞林猛扑过来。
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枷锁闪烁着寒光,阴煞之气如同潮水般涌向阿赞林,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找死!”阿赞林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双手飞快结印,周身泛起淡淡的黑气,与五鬼的阴煞之气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