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五猖兵马(2 / 2)

他刚换上新香,案几上的旧香就已燃至根部,化作一团灰烬,仿佛五猖兵马正借着香火之力极速奔行,连燃香都追不上其脚步。

此刻屋内的气场愈发凛冽,五营令旗依旧立在坛前。

潜聊一下五营兵马和五猖兵马的区别。这两类兵马看似都是阴兵体系,实则根骨、脾性、能耐截然不同,如同江湖中两股路子迥异的势力。

先说起源与流传之地,钱师傅召来的五猖兵马,本就是西南地界的“地头蛇”,湖南、四川、贵州一带的法坛上最是常见。

关于其来历,说法纷纭,有说乃是轩辕黄帝麾下战死的将士,怨气不散,被九天玄女封印于酆都铁朝山,成了听令行事的阴兵。

也有传言与明太祖朱元璋有关,当年征战四方,无数将士殒命,朱元璋为安抚其阴魂,便封其为“五猖神”,令其守护一方。

而五营兵马则是另一番渊源,在江西、闽南、两广等地更为盛行,最早能追溯到汉初,与古老的社祭文化一脉相承,六朝时便已形成完整的信仰体系,算是阴兵中的“老牌势力”。

若论所属派系与首领,差异更是鲜明。五猖兵马如同散落在江湖的悍勇之士,不拘一格,元皇、梅山、普庵、峨眉、排教等诸多法派都能调用,首领也各有不同,郭氏三郎、张赵二郎、翻坛倒洞的张五郎,或是领兵土地,皆能统御其众。

而五营兵马则更像隶属于“正规军”,核心与闾山派绑定,部分茅山、六壬法派也会借用,建制森严,中营元帅多是哪吒,东西南北四营元帅虽有争议,但闾山派常以张、萧、刘、连四位法主统领,层级分明。

再看兵马构成,钱师傅此刻驱使的五猖兵马,成分堪称复杂既有战死沙场、怨气深重的亡魂,也有深山老林里的山魈精怪,甚至不乏冷坛破庙的散兵、五道游师的余部,更有不少地痞流氓所化的怨戾之鬼,鱼龙混杂,却个个带着一股子狠劲。

反观五营兵马,成员多是历代战死的正规军兵,属于正统阴兵体系,虽也为阴灵,却少了些戾气,多了些章法。

这差异直接体现在职能与战力上。五猖兵马是天生的“战兵”,攻击性极强,一旦出动,便如台风过境,围剿般迅猛,驱邪、追魂、斗法翻坛、惩戒弄人,手段狠辣,方圆十公里内的孤魂野鬼、凶神恶煞,能被其尽数收禁,普通妖鬼根本难以抗衡。

而五营兵马更偏向“守备与文职”,擅长祈福禳灾,处理日常琐事小孩顽劣忤逆、求学不顺,或是想要招财纳福、促成和合之事,皆能托付,同时也负责守护村庄、庙宇,抵御外来邪祟,守护范围固定,稳妥可靠。

形象与纪律上的反差更是一目了然。

五猖兵马的模样,颇似西南少数民族寨子的军兵,衣甲简陋,神情凶悍,毫无纪律可言,平日散乱各处,全凭法师的符令与自身威慑力驱使,说一不二。

而五营兵马则是标准的军队建制,队列整齐,进退有度,听从统一调度,即便没有法师时刻把控,也不会擅自妄为。

供奉方式上,两者也各有讲究。五猖兵马多供奉于下坛,形式多样,兵马罐、坛神、兵楼、灰山皆可,透着几分野趣与隐秘。

五营兵马则可上可下,取决于法脉体系传承,既能立牌位、塑神像,也能设五营旗、五营炉,或是用兵马罐供奉,规矩更为周全。

钱师傅正思忖间,案上的新香又燃去大半,他赶紧抽出备用的香,再次点燃插上。

指尖触及滚烫的香身,他心中暗道:这五猖兵马虽桀骜难驯,部分更是脾气火爆、易失控反噬,调用起来难度极大,需得有足够的控兵能耐与制约手段,但一旦驾驭得当,其爆发力远非五营兵马可比。

就如这次所招的兵马,既有黄帝麾下战死将士所化的精锐,行动如雷霆,又有山精野怪组成的悍卒,战斗力爆表,虽无纪律,却能凭着一股凶性直捣目标,正是他此刻所需的战力。

(打个比方。五猖兵马就好像当地的黑社会一样。好勇斗狠。只要出的起价钱。对方就会帮你办事。但是当你压不住的时候对方就会反噬。

而五营兵马就是正规军。有组织有纪律。受到管辖。不会出来害人。用五营兵马不能拿来干坏事。不然会受到报应。而五猖兵马就没有那么多顾虑。本来就是黑社会。干的就是坏事。)

反观五营兵马,调度起来省心许多,只需依着法脉传承的规矩行事,便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稳妥有余,却少了几分破局的狠劲。

此刻他要办的事,需的是雷霆万钧的攻势,而非稳扎稳打的守护,这也是他此番召五猖的缘由。

香火烧得愈发旺盛,屋内的阴风也渐渐平息,唯有五营令旗依旧静静矗立,与五猖兵马的凶戾之气形成微妙的制衡。

钱师傅凝视着跳动的烛火,耳畔仿佛还能听到远方兵马奔行的余音,知道这无纪律却战力超群的五猖兵马,已循着他的指令,朝着目标疾驰而去。

火锅店内的牛油香气还在蒸腾,红汤锅底咕嘟咕嘟翻滚着,鸭血、毛肚在汤中浮沉,王德发正夹着一片肥牛往嘴里送,突然瞥见对面的阿赞林脸色骤变他原本放松的指尖猛地攥紧,瞳孔微微收缩,鼻尖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像是嗅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气息。

“不好!”阿赞林低喝一声,语气急促却沉稳,伸手便从身侧的黑色挎包中掏出一枚通体黝黑的魂魄勇佛牌。

佛牌中间是一个茅草扎成的一个小人,边缘串着红黑相间的绳结。

他不等王德发反应,上前一步便将佛牌套在他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王德发打了个寒颤。

“王老板,待在这里别动!”阿赞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方法师动了真格,派阴兵来寻你麻烦了!”

话音未落,阿赞林身旁的乌鸦早已站起身,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残影般朝着火锅店大门冲去。

就在他们踏出店门的瞬间,火锅店大门门楣上悬挂的一串五帝钱突然亮起璀璨的金光!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枚古钱依次排列,金光顺着绳结蔓延,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光网。

与此同时,窗户上镶嵌的八卦镜也骤然发光,镜面流转着太极图案,金光从镜面射出,与五帝钱的光芒汇聚,瞬间在火锅店四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金色结界,将整间店铺笼罩其中,如同一个坚固的金钟罩。

这惊人的异象,普通人没有阴阳眼,看不见阴阳两界的交锋,只觉得莫名一阵寒意掠过,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此时已近凌晨,街道上行人寥寥,路灯昏黄的光晕洒在空荡的马路上,更显寂寥,恰好为这场阴界厮杀掩去了痕迹。

“呜”一阵凄厉的阴风突然从黑暗中席卷而来,吹得街道两旁的树叶哗哗作响,卷起地上的尘土碎石,打着旋儿撞向结界。

紧接着,“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沉重而密集,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袭,马蹄踏在地面上,竟让水泥路面微微震颤。

随之而来的,是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刀枪相击的铿锵声、铠甲摩擦的“嘎吱”声、兵器拖拽地面的锐响,交织在一起,透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黑暗中,无数模糊的身影逐渐显现:他们有的身着简陋的盔甲,有的光着上身,皮肤呈现出青黑的死色,脸上布满狰狞的疤痕,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正是钱师傅派来的五猖兵马!

这些兵马个个凶神恶煞,受鸡血加持后,戾气更盛,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雾。

冲到结界前,他们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攻击:有的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大刀,狠狠劈向金光。

有的举起长矛,朝着结界奋力戳刺;还有的骑着青黑相间的阴马,马蹄高高扬起,猛地踏向光网。

“砰砰砰!”一道道攻击落在结界上,金色光网剧烈晃动,五帝钱和八卦镜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阿赞林眉头紧锁,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五猖兵马的强悍鸡血的加持让他们的攻击力暴涨,远超普通鬼兵,再这样下去,结界撑不了半个时辰。

“来得好!”阿赞林低喝一声,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黄纸剪就的纸人。

这些纸人巴掌大小,上面用尸油画满了符文经咒,边缘还沾着一丝极淡的血迹。

他手腕一扬,将纸人尽数洒向空中,同时口中快速念诵经咒

咒语落下的瞬间,那些纸人在空中骤然膨胀,朱砂符文发出红光,纸身化作坚硬的铠甲,手中凭空出现了刀剑戈矛,一个个化作身着银甲、面容肃穆的鬼兵鬼将,足足有五十人之多。他们落地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五猖兵马冲去,刀剑出鞘,与五猖兵马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黑暗的街道上成了战场。

鬼兵鬼将们虽纪律严明,招式规整,但五猖兵马胜在悍勇无畏,且个个带着怨戾之气,出手狠辣不计后果。

有的五猖兵马抱着鬼兵的腿,张口便咬,牙齿锋利如刀;有的挥舞着狼牙棒,一棒便将鬼兵的铠甲砸得粉碎;还有的山精所化的兵马,身形灵活,穿梭在鬼兵之间,伺机偷袭。

鬼兵鬼将也不甘示弱,他们结成阵型,互相配合,刀剑齐出,不断有五猖兵马被砍倒在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但五猖兵马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倒下一个,立刻有两个补上来,渐渐占据了上风。

阿赞林站在原地,双手快速掐诀,口中念诵着加持咒语,为鬼兵鬼将注入力量。

乌鸦则手持一把骨刀,警惕地守护在旁,随时准备应对漏网之鱼。

看着战场上不断倒下的鬼兵,阿赞林心中清楚,这样的消耗战对自己极为不利,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