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表捏在自己手里,像个无声的嘲讽。
陈浩南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那笑容里有得意,有张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看来,东兴是真的撑不住了。”
他把手表扔回箱子里,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场子被砸烂,兄弟被打散,连五虎都躺在医院里等死……乌鸦想翻盘?
他现在怕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山鸡凑过来,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南哥说得是!
现在整个九龙谁不知道,洪兴才是老大!东兴那群杂碎,以后只能缩在角落里啃骨头!”
“何止九龙。”陈浩南吸了口烟,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模糊了他的眉眼,“过不了多久,整个香港的江湖,都得听我陈浩南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在细数那些曾经的对手:“蒋天生?老了,魄力跟不上了。
骆驼?空有野心,没那手段;乌鸦?
倒是够狠,可终究栽在了我手里……他们啊,在我眼里,不过是些蹦跶得欢的小鱼小虾。”
“敢跟南哥您斗,他们确实嫩了点!”疯狗强跟着附和,胳膊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依旧笑得灿烂,“这次扫场子,弟兄们都看见了,东兴的人跟丧家犬似的,根本不敢还手!”
陈浩南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满屋子的战利品,又落在周围小弟们兴奋的脸上。
这些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能多分点地盘,多赚点钱吗?
现在,该给他们点甜头了。
“都愣着干什么?”他猛地提高声音,对着众人喊道,“把东西抬进后堂!
现金点清楚,首饰手表拿去当铺换成现钱!今天所有参与扫场子的兄弟,每人先发一万块奖金,受伤的加倍!剩
下的钱,留着给弟兄们改善伙食,晚上去‘丽都’酒家,我请客,敞开了吃!”
“南哥威武!”
“谢谢南哥!”
酒吧里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小弟们个个眉开眼笑,七手八脚地搬起箱子往后堂走。
有人互相拍着肩膀,有人兴奋地吹着口哨,还有人偷偷数着口袋里刚分到的钞票,脸上的疲惫和伤痛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奖赏冲淡了。
“跟着南哥,果然有肉吃!”一个年轻小弟掂着手里的钱,笑得合不拢嘴,“上次跟着别的堂主,抢了地盘也没见分这么多,还是南哥大方!”
“那是!”旁边的老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哥向来是‘兄弟齐心,有钱同分’,跟着他,错不了!”
陈浩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满足感。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所有人都敬他、服他,跟着他能吃香的喝辣的。
地盘、金钱、兄弟的拥戴……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都牢牢握在他手里。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阳光刺眼,却让他觉得浑身舒畅。
他知道,这场和东兴的斗争还没结束,医院里的斗法、街头的厮杀还在继续,但他有绝对的信心胜利一定是属于洪兴的,属于他陈浩南的。
“等着吧。”他低声自语,眼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用不了多久,整个香港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后堂里传来小弟们清点钞票的声音,夹杂着兴奋的议论。
酒吧外的街道依旧繁华,没人知道这间看似普通的酒吧里,正孕育着香港江湖的新格局。
而陈浩南站在窗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属于他的时代一个由他说了算的时代。
后堂的八仙桌上,堆着几摞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红色的港币像小山似的,散发着油墨和纸张混合的特殊气息。
阳光从气窗钻进来,斜斜地落在钱堆上,给边缘镀上一层金边,晃得人眼睛发花。
陈浩南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每个兄弟的名字和出力多少。
他亲自拿起一沓沓钞票,按人头和功劳分好,动作不快,却透着股沉稳的底气。
“山鸡,你带的队扫了尖沙咀三个场子,功劳最大,这五万你拿着。”
陈浩南把一厚沓钞票推过去,语气里带着赞许。
山鸡嘿嘿一笑,双手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塞进怀里的内袋,拍了拍:“谢南哥!跟着您混,就是痛快!”
“疯狗强,油麻地那边打得最凶,你胳膊还受了伤,这四万给你,剩下的给兄弟们分下去。”陈浩南又推过去一沓,目光扫过他胳膊上渗血的绷带。
疯狗强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谢南哥!这点伤不算啥,只要能跟着您抢地盘,流点血算个屁!”
旁边的小弟们排着队,一个个眼睛发亮地等着领钱。
轮到黄毛时,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接过陈浩南递来的一万块,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谢……谢谢南哥!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陈浩南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鼓励。
黄毛用力点头,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发白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跟定南哥了,刀山火海都跟着闯!
不一会儿,桌上的现金就分下去大半。拿到钱的小弟们凑在一起,有的数着钞票,有的互相炫耀,有的已经开始盘算晚上去买瓶好酒,整个后堂热闹得像过年。
“还是南哥仗义!”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兄弟感慨道,“以前跟着别的堂主,抢了地盘最多分包烟,哪像现在,直接拿现金,出手就是一万!”
“就是!上次东兴的人还笑话咱们洪兴穷,现在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的风光!”另一个小弟接话,手里的钞票拍得“啪啪”响。
陈浩南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噙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钱能聚人,也能稳心。
兄弟们跟着他出生入死,图的不就是这些实在的好处?
“好了,都安静点。”他清了清嗓子,后堂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拿到钱的,先把自己的事安排好。”陈浩南站起身,声音洪亮,“受伤的兄弟,赶紧去隔壁找李医生包扎,药费社团报销,别硬撑着,养好了伤才能继续打架!”
“是,南哥!”几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小弟齐声应道,眼里满是感激。
“剩下的人,下午把抢来的那些洋酒、首饰搬到仓库锁好,别弄丢了。”
陈浩南继续吩咐,“晚上六点,丽景酒店,我请客,敞开了吃!龙虾、鲍鱼、烧鹅,想吃啥点啥,不用省!”
“好!”小弟们欢呼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丽景酒店可是油麻地有名的大馆子,平时只有堂主级别的人物才去得起,没想到南哥直接包场请他们吃,这面子给得太足了!
“吃完晚饭,去‘金钻’夜总会唱歌跳舞,那里的妞随便点,酒水我包了!”陈浩南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南哥万岁!”
欢呼声差点掀翻后堂的屋顶。
小弟们激动得互相捶打,有的甚至跳了起来,刚才打架的疲惫、受伤的疼痛,此刻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欢冲得烟消云散。
“行了,都去忙吧。”陈浩南挥了挥手,看着兄弟们兴高采烈地往外走,脚步都带着风。
后堂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桌上零星的几张钞票和散落的橡皮筋。
陈浩南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正好,街上人来人往,一派太平景象。
可他知道,这太平的背后,是江湖的刀光剑影,是地盘的明争暗抢。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占了上风。
东兴五虎躺在医院,地盘被抢,手下人心惶惶,而他的兄弟们士气正盛,钱包鼓胀,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