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表指针勉强爬到120,引擎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车身还在剧烈颠簸。
一个年轻警察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小的黑色身影,气得猛拍方向盘:“八嘎呀路!这破车根本追不上!”
小队长脸色铁青,对着对讲机怒吼:“各单位注意!目标驾驶黑色兰博基尼,正沿滨海大道逃窜!请求支援!
一定要抓住这两个暴徒!”可话虽如此,看着兰博基尼那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心里清楚——这差距,简直像蜗牛追猎豹。
乌鸦哥把油门踩到底,兰博基尼的车身几乎贴地飞行,路边的建筑和行人飞速倒退成模糊的色块。
他时不时猛打方向盘,让车身在狭窄的巷道里划出惊险的漂移,引得路人尖叫连连。“看你们怎么追!”他拍着方向盘大笑,眼角的余光里,那些铃木雨燕警车早已变成了几个模糊的小点,连警笛声都快听不见了。
警车上,警察们无能狂怒,拳头砸在仪表盘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废物!都是废物!”小队长怒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兰博基尼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只剩下警笛还在徒劳地呜咽,像被抛弃的哀嚎。
而兰博基尼的引擎咆哮,早已化作自由的狂想,载着两个满身血腥的“悍匪”,冲向了未知的远方。
乌鸦哥握着方向盘,也不知开了多久。车窗外的景致从繁华的街道变成荒凉的郊野,他凭着一股野性的直觉,在迷宫般的岔路上拐来拐去,直到兰博基尼的引擎发出一声无力的呜咽,转速表指针骤然下跌——没油了。
车子缓缓滑到路边,最终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废弃工厂前停了下来。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破败厂房发出的“呜呜”声。
乌鸦哥推开车门,脚踩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踢了踢轮胎,皱着眉问:“苏大师,这鬼地方是哪儿?现在咋办?”
阿赞林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远处锈迹斑斑的厂房铁架上:“走。这车不能要了,太扎眼,容易暴露。”
他顿了顿,指了指工厂深处,“先找个地方洗洗,换身行头乔装打扮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往工厂里走。
这是一座废弃的海鲜加工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海腥味,混杂着铁锈和霉味,呛得人直皱眉。
车间里散落着生锈的传送带和巨大的铁桶,墙角堆着小山似的海蛎壳,壳上还沾着干涸的淤泥,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脆响。
几只老鼠被脚步声惊动,“嗖”地窜进机器缝隙里,惊起一片灰尘。
他们在工厂里漫无目的地搜寻,推开一扇扇腐朽的木门,踢开地上的杂物。
乌鸦哥抱怨道:“这破地方能有啥?别到时候没找到衣服,倒招来了野狗。”
阿赞林没说话,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个角落,最终在厂区深处找到了一排废弃的宿舍。
宿舍的窗户玻璃早已碎裂,窗框上挂着破烂的窗帘。
两人进去翻找,在一个积满灰尘的衣柜里,终于找到了一堆旧衣服——褪色的工装裤、磨破袖口的夹克,还有几件印着厂名的旧衬衫,虽然散发着霉味,却还算完整。
等找到能洗漱的地方时,天已经黑透了。
乌鸦哥在宿舍后面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生锈的水龙头,他用力拧了半天,“哗哗”的冷水终于流了出来,带着一股铁锈味。
两人也顾不上水凉,脱了满是血污的衣服,用冷水往身上泼,冰凉的水流冲掉血渍,也带走了几分疲惫,只是冻得人瑟瑟发抖。
换上旧衣服后,两人看起来就像两个落魄的流浪汉,再没了之前的凶悍模样。
他们又回到兰博基尼旁边,乌鸦哥把换下来的血衣、沾着血迹的武士刀碎片一股脑塞进车里,阿赞林则在周围捡了一堆枯树枝和工厂里散落的废旧布料,也塞进了驾驶座和后备箱。
乌鸦哥摸出防风打火机,先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烟雾在黑夜里散开。
他将烟头丢进车里,又按下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点燃了堆在座位上的布料。
干燥的枯树枝遇火即燃,“噼啪”作响,火苗迅速蔓延,瞬间吞噬了整个车厢。
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兰博基尼的车身在烈火中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轮胎被烧得爆裂,发出沉闷的巨响。
熊熊大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却头也不回,趁着夜色的掩护,转身钻进工厂深处的阴影里。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旺,映照着废弃工厂的断壁残垣,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那辆曾经嚣张的兰博基尼,在烈火中化为一堆焦黑的废铁,仿佛从未存在过。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废弃工厂的寂静,“呜哇——呜哇——”的声响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一辆辆白色的警车鱼贯而入,车顶上的警灯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将周围破败的厂房照得忽明忽暗。
当警察们跳下车,看到空地上那辆正熊熊燃烧的兰博基尼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火焰已经吞噬了整辆车,车身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轮胎被烧得炸开,沉闷的巨响在夜空中回荡。
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混杂着工厂原本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带队的警察队长——一个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拳砸在自己的警车引擎盖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手骨生疼也浑然不觉。“混蛋!该死的!”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挫败,“我们又来迟了!又让这些混蛋跑了!”
他转过身,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身后的手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警视厅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八嘎呀路!你们都是饭桶!废物!”队长的怒吼在厂区里炸开,吓得几个年轻警察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看他。
“山口组总部被搅得天翻地覆,上千人被杀,现在连嫌犯的影子都抓不到!
你们告诉我,你们每天都在干什么?!”
他来回踱着步,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胸口剧烈起伏:“怎么会让这两个这么危险的人进入我们国家?
入境审查是干什么吃的?!”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黑暗,“查!
给我狠狠地查!从机场到酒店,从高速路口到港口,每一个监控都给我翻烂了!”
“还有!”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透着疯狂的决绝,“立刻通知所有辖区,展开地毯式搜索!
把能调动的警察全都派出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混蛋给我找出来!”
手下的警察们连忙点头应是,却没人敢主动上前——队长此刻的样子,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谁也不想撞在枪口上。
他们看着那辆在烈火中逐渐化为废铁的兰博基尼,再看看队长无能狂怒的模样,心里都清楚:这两个人,怕是没那么容易抓到。
队长瞪着眼前这群唯唯诺诺的手下,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气都快气饱了。
他一脚踹在旁边的铁桶上,铁桶“哐当”一声滚出去老远,撞在废弃的机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愣着干什么?!行动起来!”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警察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散开行动,有的去联络总部请求支援,有的开始在工厂周围拉起警戒线,有的则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朝着工厂深处搜索。
警灯依旧在闪烁,警笛声却渐渐低了下去,仿佛也在为这场徒劳的追捕而叹息。
而那辆燃烧的兰博基尼,还在夜风中噼啪作响,像一个嘲讽的符号,昭示着这场追逐的狼狈与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