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取下宝雕弓,搭上一支鸣镝箭,弓弦拉满如月。随着他一声令下,鸣镝箭尖啸着划破夜空。
这是进攻的信号。刹那间,蜀军火箭齐发,如流星雨般落入魏军营中。营帐、粮草、马厩接连起火,魏军大乱。
随我杀!黄忠一马当先,凤嘴刀寒光闪烁,直冲寨门。守军还未反应过来,老将军已率亲兵冲破北门,杀入营中。
南门寨墙上,杨任正指挥弓弩手攒射张飞,忽听身后营中大乱,回头望去,只见北侧火光冲天。
不好!中计了!杨任大惊失色,急忙率一部人马回寨北支援。
张飞耳廓微动,北寨传来的喊杀声撕破夜空。他豹眼圆睁,虬髯戟张,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大笑:杨任小儿,哪里走!
丈八蛇矛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光。
全军压上!
严颜的白须在火光中飞扬,老将持刀跃上寨墙:儿郎们,随我杀!魏延的大刀早已出鞘,亲卫铁骑如尖刀般插入敌阵。
与此同时,北寨处——
黄忠的白发在火光中格外醒目。赤血刀每一次挥斩都带起一蓬血雨,六旬老将冲锋的身影竟比年轻士卒更为矫健。汉中军的防线在他面前如同麦浪般层层倒伏。
挡住!给我挡住!杨任声嘶力竭地呼喊,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揪住身旁亲兵:速去南门……
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精准钉入杨任右肩。剧痛让他从马上栽落,在尘土中翻滚。百步外,黄忠缓缓放下宝雕弓,弓弦仍在微微震颤。
杨任已擒!降者不杀!这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汉中士卒面面相觑,兵器坠地之声接连不断。
杨柏率残兵奔回北大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营寨四处起火,蜀军旗帜已插上寨墙。更令他肝胆俱碎的是,杨任被五花大绑押在阵前,右肩还插着半截箭杆。
老匹夫!杨柏的目光锁定了那个白发飘扬的老将,手中长枪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夹马腹,如离弦之箭直冲黄忠。
两马相交的刹那,枪影刀光搅碎了晨雾。杨柏的枪法狠辣刁钻,每一刺都带着破空之声;黄忠的刀势却如绵绵江水,看似缓慢实则暗藏杀机。第五回合时,杨柏的额头已见汗珠,枪势也不复先前凌厉。
贼将受死!
如炸雷般的吼声从侧翼传来。杨柏余光瞥见那个黑塔般的身影——张飞正策马而来,丈八蛇矛上还滴着鲜血。这一分神,他的枪慢了半拍。
嗤——
赤血刀精准地切入胸甲。杨柏低头看着没入胸膛的刀锋,喉间涌上腥甜。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随着黄忠抽刀的动作,如断线木偶般栽落马下。
朝阳终于跃出山巅,将米仓道染成金色。蜀军正在清点战果——数千俘虏垂头丧气地蹲在空地,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张飞的大手拍在黄忠肩上,汉升老哥这手箭术,怕是养由基再世也比不得!
黄忠抚须微笑:若非三将军在南门牵制……
庞统摇着羽扇走近,眼中闪着精光:此战已断张鲁一臂。不过……他望向被押解的杨任,若能收服此将……
黄忠会意,走到杨任跟前。老将军亲手拔去其肩头箭矢,又令军医敷药。杨将军,他的声音浑厚温和,汉室倾颓,正需……
要杀便杀!杨任嘶吼着,血沫喷溅,休想我……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对话。亲兵滚鞍下马:报!在敌帐发现密信,张鲁已遣人联络马超!
庞统羽扇一顿:三将军,我们得尽快与少将军汇合。
米仓道上,蜀军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