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洪福!刘都督神勇!”众将齐齐抱拳,声震屋瓦。
刘备的笑声渐渐平息,但眼中的锐利光芒却愈发炽盛,如同淬火的宝剑。他缓缓扫视堂下,声音沉了下来,带着金铁交鸣的质感:“蜀军已于涪关关下叫阵半月,雒城挡在我军与成都之间!此城不下,则成都难图!我大军休整半月有余,诸位——”他猛地站起身,锦袍下摆无风自动,“可敢出战?”
正议事间,报——一名探子飞奔而入,单膝跪地,启禀主公,蜀将吴兰、雷铜又在关下挑战!
刘备尚未开口,堂中众将已纷纷请战。黄忠声如洪钟:主公,让末将去会会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魏延也随即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某亦愿往!”关平、赵和等人也纷纷抱拳请命。
刘备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黄忠身上:汉升,此战由你出马如何?
黄忠抚须一笑,眼中精光闪烁:主公放心,某这口刀,久未饮血,正欲一试锋芒!说罢正待转身,庞统忽然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他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望向黄忠,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汉升将军出马,自然手到擒来。然此战非比寻常,”他羽扇轻点舆图上涪关外的地形,“吴兰、雷铜反复挑战,必有诱敌深入之意。将军此去,首战务必大胜,挫其锐气!更要紧的是——需佯装中其骄兵之计,引军追击!”
庞统顿了顿,目光变得异常锐利,直视黄忠双眼:“追,一定要追!但将军切记,追出数里后,若遇蜀军回马再战,或地势渐险、两侧有枯林乱石之地,须万分警惕!此乃预设伏兵之兆。一旦伏兵尽出,将军切莫恋战,当机立断,立刻引军佯装败退,向来路而走!届时,自有后援接应,与将军合兵一处,反戈一击!”
黄忠脸上添了几分凝重,他抱拳沉声道:“军师妙算,忠谨记于心!胜而后追,遇伏则退,引蛇出洞!”
关门轰然洞开!黄忠一马当先,赤血宝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凛冽的杀气如有实质般弥漫开来。他身后,荆州精锐如铁流般汹涌而出,瞬间在关前铺开战阵,与早已列阵的蜀将吴兰、雷铜遥遥对峙。
吴兰紧握长枪,眼神锐利如鹰;其侧,雷铜横握一口沉重大刀,刀身宽厚,刃口闪着冷光,气势雄浑。二人并辔而立,如同蓄势待发的两头猛虎,紧紧盯着来势汹汹的老将。
老匹夫,不在家抱孙子,来此送死乎?吴兰高声讥讽,引得蜀军一阵哄笑。
黄忠不怒反笑,赤血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黄口小儿,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老当益壮!
战鼓擂响,黄忠催马直取吴兰。两马相交,刀枪并举,只听得的一声巨响,吴兰手中长枪险些脱手,虎口震裂,鲜血直流。他心中大骇,这老将力气竟如此惊人!
雷铜见同伴不敌,急忙挺枪来助。
三骑瞬间绞杀在一处!刀光、枪影、刃风,织成一片致命的死亡之网!
吴兰手中长枪灵动刁钻,枪尖如毒蛇吐信,专刺要害,角度诡谲莫测。雷铜则截然不同,他力贯双臂,那口沉重的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每一记劈砍都带着开山断流般的恐怖威势,刀锋过处,空气仿佛都被斩开,发出沉闷的呼啸。沉重的刀刃裹挟着千钧之力,势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碾为齑粉!
面对这刚柔并济、疾猛兼备的夹攻,黄忠却毫无惧色,稳如磐石。他手中那柄赤血宝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他的意志融为一体。时而,它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血色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精准地格开吴兰刁钻的枪刺,或硬撼雷铜力劈华山的大刀;时而又在方寸之间急速翻飞,刀光流转如铜墙铁壁,将周身要害护得滴水不漏。“铛!铛!铛!锵——!”兵刃疯狂撞击的巨响,密集得如同九天倾泻的暴雨,狠狠敲打在战场上每一个紧绷到极限的心弦上。每一次刀枪碰撞,都迸射出刺目的火星,如同战场上短暂绽放的死亡之花。三匹战马嘶鸣盘桓,铁蹄翻飞,踏起的滚滚黄尘弥漫升腾,几乎遮蔽了天空的日头。
酣战数十回合,黄忠觑得一个破绽,赤血刀如毒龙出海,猛地一刀横扫,厚重刀背精准地磕在雷铜大刀的刀杆之上!“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雷铜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臂剧震,大刀险些脱手,攻势为之一滞!几乎同时,黄忠刀势未老,手腕一翻,刀锋顺势斜撩,堪堪将吴兰疾刺而来的枪尖荡开,枪杆剧烈震颤,发出嗡嗡哀鸣!
二将脸色骤变,气息微乱,显露出力怯之象。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心知久战不利,同时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口中呼喝,引兵便向后退去!
“鼠辈休走!”黄忠杀得性起,胸中豪情万丈,花白须发戟张,眼中精光爆射。他岂肯放过这乘胜追击之机?一声雷霆怒喝,催动座下黄骠马,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