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退后!刘封低喝一声,剑锋铮然出鞘,寒光映亮舱内。与此同时,舱门轰然洞开,十余名东吴甲士持刀涌入,为首的周善脸上刀疤狰狞,手中长刀直指刘封咽喉:刘将军,刀剑无眼,还是——
话音未落,孙尚香突然从袖中甩出一道银光!一柄贴身匕首破空而出,地钉在周善耳侧门框上,颤鸣不止。
周善!她厉声喝道,眸中怒火灼人,你敢动我夫君分毫,我必让你血溅五步!
刘封冷笑一声,雌雄双剑铿然出鞘:江东鼠辈,也配请我吃鱼脍?话音未落,剑光如电,最前排两名吴兵尚未反应,喉间已绽开血线,踉跄栽倒。
周善疤脸抽搐,猛地拔出环首刀:刘将军好身手!可惜——
话音未落,刘封已欺身而上。雌剑格开周善劈砍,雄剑如毒蛇吐信,直取咽喉。周善仓皇侧首,剑锋擦过颈侧,带起一蓬血珠。
这一剑,偿你欺我夫人之罪!
周善踉跄后退,靴跟绊在门槛上,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地。他挣扎欲起时,一道寒芒如雷霆劈落——
血肉分离的闷响中,周善的右臂齐肩而断。断肢带着喷溅的血弧飞起,地砸在舱壁,五指仍在神经性地抽搐。
嗬……嗬……周善蜷缩在血泊里,惨白的脸上溅满自己的鲜血。他左手指着持剑的刘封,嘴唇颤抖着似要咒骂,却只呕出大口血沫。
刘封一把揪住他的发髻,染血的佩剑横在其咽喉,拖死狗般拽出舱门。甲板上东吴兵卒见状大骇,纷纷后退。
周善伏诛!刘封的吼声压过浪涛,剑锋在暮色中泛着赤光,降者免死!抗者格杀勿论!
哐啷!
一柄长枪率先落地。紧接着,整艘船上的兵刃如雨点般砸向甲板。江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东吴商旗一声撕裂,飘入滔滔汉水。
刘封安排好军务,轻轻推开舱门。孙尚香立在窗前,江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进来,吹动她散落的鬓发。她手中紧攥着那封染血的密信,绢帛上二字被反复摩挲得模糊不清。尽管周善的诡计已被粉碎,但母亲病危四字仍如尖刺,深深扎在心头。
夫人……刘封低声唤道。
孙尚香猛地转身,一把攥住他的衣袖,声音发颤:母亲若真……话未说完,刘封已将她双手包覆在掌中:我已命心腹将士护送翠柳乘快舟先行赴南徐探听消息。我们先去江夏暂住,十日之内,必有准信。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若岳母当真病重,我必陪你亲往侍疾;若只是虚惊一场……他勉强笑了笑,就当带承儿出来散心了。话音被江浪击碎,雌雄剑在鞘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孙尚香望着丈夫坚毅的眉眼,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气稍稍散了些。她将头埋进他怀中,肩膀轻轻抽动。刘封抱紧她,感受到衣襟渐渐被泪水浸湿。
刘封命人在江夏备下一处清幽院落。院中遍植江东常见的红梅,又特意寻来会做江东口味的厨子。每至夜深,孙尚香仍会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梦中尽是母亲咳血的模样,苍白的手指抓着床幔,一声声唤着她的乳名。
又梦到了?刘封起身点亮烛火,见她脸色煞白,忙递上温水。
孙尚香摇头,望向窗外一钩残月:我总想起出嫁那日,母亲亲手为我簪上那支明珠簪……她声音渐低,二哥站在阶前,笑着说会常来看我。
刘封沉默不语,他想起当初在江东的日子——那些看似热情的宴请,实则处处试探;那些表面亲切的关怀,暗藏无数算计。孙权将妹妹许配给他,何尝不是想将他困在江东,成为掌控荆州的棋子?
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此刻恐怕还在江东的府邸里,做一个被软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