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甘宁舔了舔嘴唇。他摘下腰间铜铃猛地摇晃,特殊的音波信号让潜伏在芦苇荡中的走舸齐出。这些轻舟船底都钉着铁网,正是专门用来对付钩拒的。
步骘立于帅舰之上,江风卷起战袍,猎猎作响。远处,甘宁的锦帆舰队如狂涛般压来,箭雨遮天蔽日,江东前军战船接连中箭起火,水面上浮尸随波逐流。
稳住阵型!弓弩手压制!步骘厉声喝令,然而甘宁的水师攻势太猛,江东战船一艘接一艘被撞沉,江面火光映照,宛如血池地狱。
江面突然传来周蛟标志性的呼哨声。曾经纵横洞庭的九连环坞水匪们驾着轻舟从芦苇荡钻出,铁钩绳索漫天飞舞,转眼间就有五艘吴军战船被钩住船舷。那些赤膊汉子嘴里咬着短刀,猿猴般顺着绳索荡过来,刀光闪过处血浪翻涌。
就在此时,副将踉跄奔来,满脸是血:将军!大营被攻!
步骘猛然回头,只见北方岸边营寨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甘瑰竟率军绕至曲江上游,趁江东军全力应对甘宁时,突袭大营!
甘宁……好一招声东击西!步骘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全军撤退!退守南安!步骘咬牙下令。
然而,甘宁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锦帆战船顺流而下,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咬住江东水师的尾巴。周蛟率领的洞庭水匪更是熟悉水道,战船如鬼魅般穿梭于礁石之间,不断袭扰步骘的残军。
岸上,甘瑰早已列阵以待,见江东军溃退,当即挥旗下令:放箭!
刹那间,江面与岸上箭雨交织,步骘大军腹背受敌,战船接连倾覆,落水的士卒哀嚎不绝。
保护将军突围!副将大喝一声,亲率死士断后。他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立于船尾,硬生生挡住甘宁的追击。箭矢破空,副将身中三箭,鲜血染红战袍,却仍死战不退,为步骘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甘宁的座舰如离弦之箭,率先冲破江东水军防线。船头刚抵近敌将座舰,他便纵身一跃,双戟在朝阳下划出两道寒芒。那副将还未来得及举刀格挡,甘宁的左手戟已劈开他的护心镜,右手戟顺势一旋,一颗首级带着惊愕的表情飞入江中,溅起三尺血浪。
步骘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终于冲出重围。待逃至南安县外,清点残兵,出征时的五千精锐,如今仅剩不足千人,战船更是十不存一。
江面上,漂浮的船骸、破碎的旌旗、染血的江水,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惨败。
步骘站在岸边,望着远处仍未散尽的硝烟,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甘宁……此仇必报!
刘封从武当山回到襄阳,刚进入州牧府,忽见诸葛亮拿了一封军报急冲冲从后面追上来。
子瞻,曲江急报,步骘夜袭曲江!
刘封闻言,眼中精光暴射:步骘偷袭?好个孙权!当即抱拳:军师且忙,容我拜别父亲便即刻南下!
诸葛亮羽扇一抬,轻扣其腕:少将军且慢。引他至厅中沙盘前,羽扇玉柄点在曲江方位:甘宁已率水师北上,步骘溃败而逃。然江东必不甘心——羽扇沿江划出一道弧线,当借此胜势,在此筑关。
筑关?刘封若有所思。
诸葛亮轻摇羽扇:“曲江位于浈江和章水交接处,如果能在北江筑一座雄关可抵万军。”
刘封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沙盘上曲江蜿蜒的水道,忽然抚掌赞叹:军师此计甚妙!他手指沿着江岸山势划过,此处江面狭窄,两岸山势险峻,正是天赐的筑关之地。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昔年舜帝南巡,曾在此地奏响韶乐。不如就以此为名,唤作如何?他转向诸葛亮,嘴角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待关城建成之日,不妨命乐师在城楼上奏响《南风》之曲。想必那悠扬乐声飘过江去,比刀剑更能震慑吴人。
诸葛亮轻摇羽扇,含笑点头:少将军此议甚善。以乐彰武,以文辅政,正是治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