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得到刘封将令,恰巧攻城器械已全部打造完毕,抚须大笑:好个连环妙计!当即擂鼓聚将,中军帐前战旗猎猎。
传我将令——老将军声如洪钟,霹雳车营即刻推进至城西百步,专轰角楼望台!云梯队分作三批,轮番佯攻南门!说着抓起案上令箭,啪地折断一支:首攻就要让士真小儿魂飞魄散!
寅时三刻,郁林城头守军正昏昏欲睡,忽听惊天动地的机括声炸响。二十架霹雳车同时发射,百斤重的石弹呼啸着砸向城楼。一座望台轰然坍塌,飞溅的碎砖中夹杂着守军惨叫。
汉军攻城了!城头顿时乱作一团。士真赤着脚冲出府衙,却见南门处已有五架云梯搭上城墙,每架云梯上仅有十余名汉军攀爬,看似攻势不猛,却连绵不绝。
放滚木!倒金汁!士真声嘶力竭地指挥。连续三日,汉军准时在三个时辰发动攻击。箭矢消耗迅速,连女墙上的垛口都被石弹削平大半。
三日黄昏,攻城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城头守军正欲喘息,忽见远处地平线上烟尘蔽天。漫山遍野的旌旗在夕阳下猎猎招展,汉军营寨转眼间扩张数倍,字大纛与将旗林立其间,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士真扶垛远眺,只见营中兵马穿梭不息,战马奔腾卷起的沙尘直冲霄汉。荆州援军……竟不下万人……他喉结滚动,铠甲下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
是夜三更,残月如钩。
一队黑衣死士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城墙坍塌处缒绳而下。绳索摩擦砖石的细微声响惊动了巡哨的汉军。
有敌突围!警哨骤起。
刹那间火把如龙,照得城墙亮如白昼。箭雨倾泻而下,多数死士当即中箭倒地。唯数名矫健者拼死冲出包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黄忠立于箭楼之上,任由夜风吹拂白须。他抬手制止了欲追击的士卒:让他们去。老将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正愁没人给士壹报信。
然而之后几日,黄忠每日令士卒在城下列阵,战鼓擂得震天响,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楼,却始终不见真正的攻城之势。守军起初日日披甲待战,弓弦绷得紧紧的,可时日一久,但见汉军雷声大雨点小,渐渐心生疑惑。
太守,第五日清晨,郡中都尉忍不住低语,汉军日日虚张声势,莫非在使诈?
士真目光仍死死盯着城外连绵的营寨:刘封最善虚实之策。传令——四门守军轮换休整,夜间哨岗加倍。
第十日残阳如血时,几个黑影从护城河排水口潜出。荆州巡哨似乎浑然未觉,任其隐入暮色。子夜时分,这些死士竟带着满身淤泥重返城内。
喜报!死士首领跪地急禀,合浦太守亲率五千精锐已过鬼门关!交趾的州牧大军亦到百里之外!
士真猛地拍案而起,多日紧绷的面容终于露出笑意:好!兄长果然未忘我!他忽然压低声音,我要让刘封小儿,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