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错!本将军正是要诱那周瑜小儿来攻,再一举歼灭!
蔡瑁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刘封三言两语,竟让黄祖顺着台阶下,还反将一军。
诸葛亮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黄将军近日丢失的三处烽燧,想必也是诱敌之计?
黄祖脸色一僵,但此时已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自、自然!
刘封拱手,语气诚恳:黄将军用兵如神,封佩服。只是江东狡诈,若他们真以为江夏防备空虚,大举来犯,恐怕……
黄祖酒醒了大半,额头渗出冷汗:这个……
刘封不等他回答,已转向刘表:伯父,孙氏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不如让侄儿协助黄将军,共守江夏?
蔡瑁猛地站起身:不可!
刘表浑浊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缓缓道:封儿有心了。不过江夏有黄将军在,暂时无需增兵。
黄祖松了口气,心中骂道,我的地盘我做主。突然好似想到什么:“蔡瑁,你给我调的三千兵呢?我怎么没……”
“够了!”刘表突然咳嗽着拍案,有意无意间看了一眼蔡瑁,说道:大战当前,襄阳、樊城的人马不得动,所有人不得私自调动兵马粮草。仲业,你驻守襄樊责任重大啊。
文聘躬身抱拳道:“喏!”
刘表枯瘦的手指缓缓划过舆图,停在汉中与南郡交界处,声音沙哑:巴蜀刘璋暗弱,只求自保,不足为虑。可这汉中张鲁……
他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此人虽以五斗米道收拢人心,但终究不敢公然与我荆州为敌。只是近来南郡一带,米道信徒渐增,若不加以约束,恐成隐患。
诸葛亮羽扇轻摇,淡然道:张鲁在汉中设济民,信徒虽众,却无黄巾之志。只要官府稍加安抚,不至酿成大祸。
蔡瑁冷哼一声:妖道惑众,岂能轻纵?不如派兵震慑,以防其得寸进尺!
刘备微微摇头:张鲁虽非善类,但若贸然动兵,反会逼得信徒铤而走险。当年太平道之祸,便是因官府逼迫过甚所致。
刘封上前一步,拱手道:伯父,依侄儿之见,不如以代。可命南郡太守暗中监察米道动向,同时减免贫民赋税,开仓济民。百姓若得温饱,自然不易被妖言蛊惑。
刘表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封儿所言有理。张鲁虽不足惧,但五斗米道渗透民间,确需谨慎防范。
他看向蒯越:传令南郡各县,凡米道集会,需报官府备案。若有煽动民变者,立斩不赦!
刘封微微一笑:此外,可遣密使入汉中,与张鲁暗通款曲。许其信徒在南郡活动,但须受官府节制。如此,既能稳住张鲁,又可避免激化矛盾。
刘表颔首:就依子瞻之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内众人:荆南四郡——除了长沙匪乱已被我儿所平,其余零陵、桂阳、武陵,近年来叛乱频发,五溪蛮族屡屡作乱,若不早定,恐成心腹之患。
蔡瑁闻言,立即出列拱手:主公,荆南之事,需派得力之人镇抚。末将以为,可令蔡和统兵南下,剿抚并用,必能安定边疆。
他话音刚落,蒯越便微微皱眉。蔡瑁此举,显然是想让蔡家蔡和掌握荆南兵权,进一步削弱刘表对地方的控制。
刘备神色不变,但刘封却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刘表沉吟片刻,目光转向刘备:玄德以为如何?
刘备起身,恭敬道:景升兄明鉴。荆南蛮汉杂处,非仅武力可定。需得一位既通兵略,又晓民情之人,方能恩威并施,长治久安。
刘表若有所思,目光在堂内逡巡,最终落在刘琦身上:琦儿,你可愿担此重任?
刘琦一愣,随即郑重起身:父亲有命,儿臣万死不辞!
刘表点头,又看向刘封:子瞻,你随皇叔征战多年,又在长沙颇有建树,可愿辅佐琦儿,共镇荆南?
刘封心中一震,但面上不显,起身抱拳:刘封愿效犬马之劳!
蔡瑁脸色骤变,指节捏得发白。他刚要开口争辩,刘表却已抬手制止,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日起,刘琦为荆南都督,刘封为副都督,统辖长沙、零陵、桂阳、武陵四郡军政,剿抚蛮乱,东协黄祖防吴。
咔嚓!
蔡瑁手中的竹简应声折断,碎屑簌簌落下。他死死盯着刘封,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任命看似让病怏怏的刘琦挂名,实则将荆南兵权尽数交予刘封!更毒的是那句东协黄祖,分明是要在江夏安插钉子,监视他蔡氏一党的动向!
末将反对!
黄祖踉跄出列,酒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他涨红着脸,粗声粗气道:刘都督年少,又无统兵经验,如何镇得住荆南蛮夷?江夏防务紧要,岂能容外人指手画脚?
刘表浑浊的目光扫过黄祖,淡淡道:好了。
仅仅两个字,却让堂内温度骤降。
夏口乃我荆州门户,不容有失。刘表咳嗽两声,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案几,黄将军镇守多年,劳苦功高。但近来江东频频挑衅,多一个人协防,总不是坏事。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暗指黄祖屡战屡败,已难独当一面。
黄祖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辩。蔡瑁咬牙暗恨,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