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青瓷没有多言，起身走到书桌旁。贾长安给她让出位置，简单讲解了一下操作方法和需要关注的重点。苏青瓷学得很快，很快就上手了，纤细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眼神专注，神情认真得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刺绣。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两人各司其职，气氛安静而专注。贾长安继续深挖更早期的思路来源和独立构思的证明，而苏青瓷则像一位娴熟的档案管理员，将零散的信息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
偶尔，她会轻声询问某个时间点或某句模糊对话的含义，贾长安便耐心解释。在这个过程中，贾长安也不得不再次回顾整个创意产生的过程，从最初看到老韩皮影时的灵光一闪，到与秦望舒反复讨论、碰撞、修正，每一步都清晰可见，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这绝对是他们原创的成果，绝非抄袭。
夜色渐深，窗外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归处”仿佛成了喧嚣城市中的一个孤岛，岛上的两个人，为了守护共同在意的东西（对贾长安是事业和尊严，对苏青瓷或许还有一份对“归处”安宁的维护），并肩努力着。
快到午夜时分，初步的整理工作终于告一段落。证据比贾长安预想的要丰富和有力得多。尤其是早期一些看似不成熟、甚至有些天马行空的讨论记录，恰恰最能体现创意的原生性和独特性。
“差不多了。”贾长安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向一旁的苏青瓷，“今天真的多亏你了，苏小姐。不然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苏青瓷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依旧清亮。她轻轻摇了摇头：“能帮上忙就好。”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和秦小姐碰面吗？”
“嗯。”贾长安点点头，送她到门口。在门口，他看着她清丽的侧脸，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愫。今晚的并肩作战，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层，超越了简单的房东与租客，甚至超越了普通朋友。
“晚安，青瓷。”他脱口而出，第一次如此自然地叫了她的名字，省略了“小姐”二字。
苏青瓷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来看他，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脸上，看不清具体表情，但她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些许：“晚安，长安。”
门被轻轻带上。贾长安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一声“长安”，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危机带来的阴霾似乎被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力量。
他回到电脑前，将整理好的证据打包发给秦望舒，并附言说明了苏青瓷的协助。他知道，明天的战斗将更加激烈，但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斗志。他不仅要扞卫自己的成果，也不能辜负今晚这份无声却坚定的支持。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流淌。西安的夜，深沉而古老，见证着无数故事的起承转合。而“归处”今夜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这漫长故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章节，但对身处其中的人而言，却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