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首的风青缓缓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沉吟片刻,才将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盘上。
“主子如何就敢断定燕衡不会对苏宋两家出手?要是万一……那他们两家可就难逃一死了。”
他一直觉得,即使苏宋两家已经对他们毫无用处,但也不该完全不管不顾,毕竟这些人好歹都是主子的亲人。
但主子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赵祁昀缓缓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棋子,目光落在交错的棋盘上。良久,将棋子稳稳落下后,才漫不经心说道:“燕衡这人不是滥杀之人。苏宋两家只要低调行事,做好切割,甚至只要保持中立,燕衡就不会动他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苏宋两家虽是文臣,比不得现在的花家和杨家,但这么多年的经营,他们的身后不可能没有其他世家大族。利益一旦捆绑,必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燕衡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他就算要清算,也会等到大战结束。除非苏宋两家此时犯蠢,不然他绝不会提前动手。”
风青点点头,不再继续谈论此事。
…………
立春之后,天气越来越好。
整个院子除了秦烟年无所事事,其他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她知道马上就要打仗了,所以也不缠人,只每日抱着九儿逗乐。
五个多月的孩子已经开始认人,平日里除了乳娘最喜欢的就是秦烟年。甚至有秦烟年在的时候,连乳娘也抱不住。
刚开始她还得意洋洋,甚至好几次主动抱着孩子到赵祁昀面前显摆。
结果不管是孩子还是孩子他爹都面无表情,让她非常没有成就感。
可后来她才发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认人以后,总要她抱着。短时间还好,长时间抱下来,她的手都快废了。
不过几日,她就开始哭丧着脸,最后干脆让乳娘把孩子抱走,她也好眼不见为净。
可如此下来,她就连这唯一的乐趣也没了。
棉夏看她无精打采,便试探着道:“不如奴婢去街上帮您找些话本子,您以前不是最爱看吗。”
秦烟年摇摇头,瘫坐在椅子上,“话本看太多,我已经看出套路来了,没意思。”
“那,不如奴婢陪您去院子里逛逛,这几日天气不错,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
“算了,花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叹了口气,过了片刻又问道:“赵祁昀在哪儿?”
从她起床就一直没见到男人,也不知一整日在忙些什么。
“主子他们在书房。”棉夏替她倒了杯热茶,“一早就进去了,连午饭也是在房里吃的。”
“竟然连吃饭也没出来……”秦烟年喃喃低语,沉吟片刻,她倏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去听他们谈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罢便直接提着裙摆往书房走去。
门口的暗卫见她过来匆匆行了个礼,她微微点头示意,而后不等人通报便抬手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