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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赵祁昀看了眼进门的小厮,问道:“夫人呢?”
小厮把装了热水的铜盆放下,小声回道:“夫人在房里,已经睡下了。”
手指一顿,赵祁昀冷下脸来。
小厮战战兢兢,既不敢退下,也不敢说话。等了片刻,才听见人说了句,“先下去吧。”
顿时如蒙大赦,小厮长舒一口气,退了下去。
赵祁昀闭上眼,靠在椅子上,过了片刻还是起身推门出去。
暗卫见状并不惊讶,只跟在人身后朝主屋走去。
今日在门前值夜的是十二,他看见赵祁昀过来后躬身行礼,而后汇报道:“主子,夫人今日派十一去监督孟香君了。”
赵祁昀动作未停,只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就推门径直往里走。
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花香。
秦烟年平日里就爱捣鼓这些,床帐四角经常挂着香囊。今日应该是为了去味儿,丫鬟们把屋子四角都挂上了。
点了一支蜡烛放在床头的矮柜上,静静站在床前凝视着床上的人。
明明下午还一脸惊恐害怕的模样,现在却已经睡得没心没肺。要不说这人才是真的心大。
枕头边上还放着一册话本,赵祁昀视力不错,一眼就看清话本名字。
卖油郎独占花魁。
不由头疼,他有时候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人。她是自己选定的妻子,是要相伴一辈子的人,是世俗定义的爱人,跟外人自然不一样。
对待别人,他可以用利益划分,但对秦烟年却不行。
似乎轻了重了都有问题。
轻了,这人不知天高地厚,重了,又怕伤了她。
大概是天气冷了,秦烟年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一只手抓着被角,一只手垫在下巴处,这时突然咂了咂嘴,不知是不是梦到什么美食。
叹了口气,明明心情不悦,但这一瞬间,赵祁昀又奇迹般平静下来。
最后还是灭掉蜡烛,脱衣上床,然后将那册话本随手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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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年第二日起床时就发现那人昨晚回来过。
心下一喜,抓过被子盖住自己,呵呵笑了两声,又在床上滚了两圈才翻身坐起。
后来问过春兰,才知赵祁昀一早就已经带着风青他们出门。
长乐坊。
“主子,那人不会失约吧?”卫书暴躁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他们已经在此等了快半个时辰,却连人影子都没见着。
范意随手将一个骰子扔到桌面,淡淡道:“慌什么,该来的自然会来。”
卫书急道:“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我们一大早就来此等着。”
赵祁昀缓声道:“自然是一个可以帮我们打败严从南的人。”
“什么人这么厉害?这大宁的名将除了严从南也就是国公爷了。”
现在不止卫书,就连其他几人也好奇不已。
赵祁昀古怪一笑,说道:“算不上什么名将,不过是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