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从南。
“严将军。”赵祁昀拱手行礼。
严从南爽朗一笑,“果然长得一表人才。我与你父亲母亲皆是旧识,你不必多礼。之前就听严默那小子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比他更稳重。”
说着又转头看向秦烟年,道:“你就是秦夫人吧。上次相国寺一事,还要多谢夫人出手相助。”
原来严默已经将上次一事告知严从南。
秦烟年突然有些拘谨,小声道:“将军客气了,我和严默是朋友,若是我有事,他也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严默这时在一旁插嘴,“那是自然。”
严从南转头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
这般模样倒真像一对普通的父子。
接着几人也没一起多聊,很快便分开。
之后,赵祁昀又吩咐了卫书几句,便带着过来的风青和秦烟年去定好的旅店。
这一路秦烟年都很安静。
风青看了人几眼,可主子没有说话,他也不便多问。只在到了旅店后,识趣的没有跟上二人,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你想说什么?”
秦烟年本在抬手给自己倒茶,耳边突然传来问询声。
她疑惑着抬头,“什么?”
赵祁昀伸手拿过她手上的茶壶,帮她把水倒满,口中却再次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心下一颤,知道是自己没瞒住人,可对方现在问起,她反而开始犹豫。她真的很不喜欢干预这人的决定,可是……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一咬牙道:“严从南……他是个好人。”
“然后呢?”面无表情,赵祁昀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所以你能不能不杀他?”秦烟年很苦恼,“你为什么不试着拉拢他,给他一次机会呢?”
“你可知严从南回京面圣时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赵祁昀随口问道。
秦烟年摇头,“不知道。”
手指轻轻点了点椅子扶手,赵祁昀看向她,语调平缓,“他回京时带了八万兵马,可见到陛下的第一面便主动上交了虎符。”
“那八万人可和我当初留在落桑城的兵力完全不一样。这些人跟他都有过命的交情,只要他不主动交权,即使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那这样不是更好吗?他既然已经没了兵权,对你来说也就没了危害。”秦烟年不懂,这难道不是好事。
赵祁昀轻笑一声,声音低沉,“不,恰恰相反。这样的人反而更恐怖。他不贪恋权势,却拥有可以控制强大兵力的能力,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人打动,也就谈不上背叛朝廷。”
“他永远不会为我所用。既如此,我只能杀了他。”
秦烟年听得懵懂,但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始终无法接受,红了眼眶,扭过头去。
赵祁昀叹息一声,起身把人揽进怀里。
其实在严从南回京前,他的确动了杀心,但却有转圜的余地。是这人主动卸下兵权,反而让他下定决心。
要知道赵玄完全交出兵权也才几年时间。而且,即使如此,他也不曾放弃培养自己的势力。
也就是他始终有自己的私心,但严从南却没有。这人的每一个决定都只为了大宁,包括现在提出要在龙脊山练兵。
所以,严从南远比赵玄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