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真相(四)(2 / 2)

哪怕你不想让师兄去冒险,我也会亲自让他去往昆虚界。”

月尘接住圣母的身体,指尖掐了个传送诀,将她送回清元宫:“你现在还不能死。”

他将圣母身体困在清元宫,取出她的魂魄,投入轮回盘,几千年后你自会回归,只不过这段时间,你的身份就借我一用。”

他转过身,望着魔界的方向,九尾在云海中猎猎作响。

他摸出一个黑色的玉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丹药,放在鼻尖闻了闻。

那是用他自己的狐血炼的“同心丹”,服下之人,会对炼药者产生执念。

“师兄。”月尘轻笑,声音散在云海中,“十世历劫而已,等你熬过来,就会知道,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

他纵身跃向魔界,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句轻得像叹息的话:“师尊,您可别怪我,要怪就怪,您太护着师兄了。”

三界最西,陨魔渊横亘数十万里,黑岩如刃刺破天穹,常年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魔气。

渊心矗立着蚀骨山,山巅焚天殿通体由玄铁铸就,殿檐垂着骷髅铜铃,风一吹便发出“叮铃”脆响,却裹着蚀骨的寒意。

这里是魔界至尊玄夜的居所,也是三界生灵闻之色变的魔窟。

玄夜坐在殿中最高的玉石王座上,墨色长袍垂落至地,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魔纹。

他指尖捏着酒盏,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晃荡,目光扫过阶下的月尘时,带着几分玩味:“小狐狸,倒是会找活。

本座召狐王来议事,他倒派了你这个毛没长齐的娃娃来?”

月尘垂着眼,双手拢在袖中,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料,语气却依旧恭敬:“父王正忙着整顿南荒妖域,怕误了魔神大事,便让我前来听候差遣,虽年幼,却也知晓魔神与父王的盟约,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内心嘲讽,蠢货连本座的分身都识不出,还敢编排本座,要不是留着你有用,早就取代你的身份。

“哦?”玄夜挑眉,放下酒盏,指节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笃笃”声,“你倒是乖巧。只是本座听说,你拜了清元圣母为师,如今脚踩仙妖魔三界,就不怕哪日两边都容不下你?”

“师尊近日云游去了,三界之大不知归期。”月尘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算计,随即又垂下,“况且弟子心中,始终记着妖族与魔界的盟约,从不敢偏废。”

玄夜低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几分阴森:“这样最好。

清元那老太婆不在,天庭便少了个能打的,咱们拿下天庭的日子,倒近了些。”

殿仆端上烤肉,油脂滴在银盘里,发出“滋滋”声。

月尘拿起银叉,叉起一块烤肉,递到玄夜面前,语气带着刻意的恭维:“那就恭祝尊上早日一举拿下天庭,将那帝宣挫骨扬灰,让三界都尊奉魔界为尊。”

“仙狐狸倒是会说漂亮话。”玄夜接过烤肉,却没吃,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只是你那师兄公仪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上次十几批妖兵都没能伤他,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麻烦?”

月尘刚要开口,殿外突然冲进来一个魔兵,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惊慌:“尊上,神木仙尊公仪尘……单枪匹马杀进魔界了。

此刻已到蚀骨山脚。”

月尘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手指捏着银叉的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刚想解释“师兄定是误会”,玄夜却突然笑了,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温度烫得月尘一缩:“小狐狸,看来你师兄,才是你的软肋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戏谑,“这样可会坏了本座的大计,要不你先去后殿躲一躲?”

月尘:“师兄不会误会我的。”

玄夜转身走向殿门,玄铁靴踩过殿中的白骨地毯,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走到殿门口时,突然回头,眼底的笑意冷了下来:“对了,小狐狸,若是本座把你师兄打成重伤,或是直接打死了,你可会怪本座?”

月尘的眉峰紧紧锁起,指尖掐进掌心,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低了头:“求魔神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只要不伤及性命,怎样都好。”

“呵,看本座心情。”玄夜冷笑一声,纵身跃出焚天殿,墨色魔气在他身后凝成双翼,直奔蚀骨山脚。

蚀骨山下,魔气翻涌如浪。

公仪尘握着月银剑,剑身在魔气中泛着清冷的银光,他的衣袍已被魔气染得有些发黑,却依旧脊背挺直,像一株凌风的神木。

看到玄夜飞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握剑的手紧了紧:“玄夜,你倒是舍得从你的焚天殿里出来。”

玄夜落在他对面,破霄剑从袖中滑出,剑身带着暗红色的魔纹,刚一现身便让周遭的魔气更盛:“公仪尘,你单枪匹马闯魔界,是觉得本座不敢杀你?”

“杀我?”公仪尘轻笑,剑尖指向玄夜,“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当年你叛出天庭,靠偷袭伤了三位仙将,如今倒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玄夜脸色一沉,挥剑便向公仪尘刺去:“冥魂蚀骨。”

黑色雾气从破霄剑上涌出,缠向公仪尘的四肢,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公仪尘脚尖点地,纵身跃起,月银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星河苍穹诀。”

漫天星子突然从魔气中透出,凝成无数把银色仙剑,密密麻麻地射向玄夜。

玄夜挥剑格挡,“铛铛”声不绝于耳,他退了两步,怒喝:“你倒比你那师尊清元,嘴利多了。”

“总比你靠嘴皮子唬人强。”公仪尘落地时,剑尖在地上一点,“九天星辰诀。”

无数颗巨大的星辰陨石从空中砸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玄夜双手结印,暗红色的魔盾瞬间凝成:“落日熔金。”

金色火焰从魔盾上爆发,与星辰虚影相撞,气浪将周围的黑岩都震碎了。

玄夜趁机上前,破霄剑直刺公仪尘心口:“魂钉。”

十根黑色的钉子从剑侧飞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公仪尘侧身避开,月银剑在身前一转:“凝星成盾。”

陨石化作银色的星盾挡住魂钉,“叮叮”几声,魂钉落地化为魔气。

公仪尘趁机反攻,剑刃直逼玄夜咽喉:“清元剑诀。”

剑风带着淡淡的竹香,是清元圣母亲传的招式,凌厉中带着几分温润。

玄夜被迫后跳,衣袖被剑风划开一道口子,他咬牙:“千幻术。”

周围的景象突然变幻,无数个玄夜的虚影涌来,每个虚影都握着破霄剑。

公仪尘却不慌,闭上眼,仅凭剑气感知:“你这点幻术,骗骗刚入道的小妖还行,想骗我?”

他突然睁眼,月银剑横扫:“万剑归一,剑破天穹。”

所有星剑虚影瞬间合一,化作一把巨大的银色长剑,劈向玄夜的虚影。

“砰”的一声,幻术被破,玄夜的真身被逼出来,嘴角渗出一丝血。

“你不是天帝的胞弟吗?”公仪尘步步紧逼,剑尖贴着玄夜的脖颈,“当年天帝念及兄弟情分,没废你修为,你倒好,堕入魔道后滥杀无辜。

怎么,如今打不过我,就只会躲?”

玄夜怒极反笑,魔气在他身后凝成一条巨大的蟒蛇:“蚀魂血蟒。”

血红色的蟒蛇张开巨口,吐着信子扑向公仪尘。

公仪尘纵身跃起,月银剑指向天空:“九天御雷诀。”

紫色的天雷从云层中劈下,正好劈在血蟒身上,蟒蛇发出一声惨叫,化为魔气消散。玄夜咳了口血,破霄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公仪尘,你别太过分。”

“过分?”公仪尘落在他面前,眼底满是嘲讽,“你率军屠了西荒的凡人村落时,怎么不说过分?

你把昆仑仙山的弟子炼成魔傀时,怎么不说过分?玄夜,堕魔不是你滥杀的借口,胞弟身份更不是你作乱的理由。

我要能为陛下分忧,就算今日失去性命也要拉上魔神一起。”

玄夜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攥紧破霄剑,魔气疯狂涌动:“废话真多,星火燎原,本来还想着放你一命,没成想你是个不惜命的,也算个人物。”

黑色火焰从地上蔓延,烧向公仪尘的脚边。公仪尘脚尖点地,衣袍翻飞:“紫气通天诀。”

天空瞬间变了颜色,云海旋涡中的仙气附在他体内,接连涌出,如潮水般扑灭黑火,甚至将魔气都逼退了几分。

他趁机上前,月银剑直刺玄夜心口:“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废了你这魔头。”

“既然能引动天道之力,以为这样本座就怕了你,金虹贯日。”玄夜拼尽全力,破霄剑发出金色光芒,与月银剑相撞。

两剑相抵,剑气四射,周围的黑岩被削成平地。

公仪尘的手臂微微颤抖,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却依旧咬牙坚持:“玄夜,你撑不了多久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玄夜怒吼,另一只手凝聚魔气,拍向公仪尘的胸口,“幻云掌。”

公仪尘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月银剑上。

但他也趁机将月银剑向前送了几分,剑尖刺穿了玄夜的肩膀,暗红色的魔血顺着剑刃流下。

“啊……”玄夜惨叫一声,挥剑逼退公仪尘,踉跄着后退。

他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魔气不断溢出,修为在飞速下跌,眼中满是暴怒:“公仪尘,你敢伤我。”

公仪尘擦了擦嘴角的血,握着月银剑的手有些不稳,却依旧冷笑:“伤你又如何?若不是我旧伤未愈,今日便取你狗命。”

两人就这样打了三天两夜,从蚀骨山脚打到陨魔渊边,魔气与仙气交织,震得整个魔界都在颤抖。

玄夜始终无法摆脱公仪尘的纠缠,连调动魔兵的空隙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越来越弱。

最终,公仪尘用尽最后力气,月银剑劈在玄夜的胸口,将他的魔心震伤。

玄夜倒在地上,咳着血,看着公仪尘也摇摇欲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挣扎着起身,对着赶来的魔将嘶吼:“传令下去,不主攻天庭。

派魔兵分批次骚扰人界,攻打各大仙山,白天潜伏,夜里突袭。

本座要让三界永远活在恐惧里,要耗死他们。”

魔将领命而去,玄夜则被手下扶着,狼狈地逃回焚天殿。

公仪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月银剑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插在地上。

他踉跄着转身,祭出最后的仙气,在周身布下层层结界。

带着神木纹路的结界像一层薄纱,将他护在其中。

他一步步走向神木宫的传送阵,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最终在踏入传送阵的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传送阵的光芒闪过,公仪尘的身影消失在陨魔渊。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和那把插在黑岩上的月银剑,依旧泛着清冷的光,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这场战斗的胜利,也预示着三界即将到来的,更漫长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