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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跌入红尘(三)天巫国(1 / 2)

找了二十年,君笙的身影终于踏入了灵渊洲灵界,不同于人间的喧嚣或仙界的清冷,灵界弥漫着一种灰蒙蒙的、带着淡淡灵力波动的气息。

风都城作为灵界与幽冥的交界大城,建筑多以深灰、墨黑的巨石垒成,街道宽阔却行人稀疏,空中飘荡着点点幽绿的鬼火,照亮着刻满古老符文的墙壁,显得既古老又阴森。

刚入城不久,一股阴冷的气息便锁定了他们。

一个身影如同烟雾般凝聚在街角。

来者正是镇守此地的鬼王青荣。

他身形颀长,穿着一身绣着暗红曼陀罗的墨色锦袍,面容苍白近乎透明,五官却异常俊美精致,带着一种非人的妖异感。

狭长的桃花眼流转间,似笑非笑,像极了从古画中走出的风流艳鬼。

青荣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声音却带着一丝缥缈的凉意:“不知神君大驾光临风都城,有失远迎。

冥王已感知神君气息,特命小臣前来相请。”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后空间无声裂开一道通往幽冥的漆黑门户。

君笙面无表情,只淡淡吐出两字:“带路。”

幽冥界,死气沉沉。

冥王殿坐落在一片翻滚的黑色忘川河之上,由森白的巨大骸骨构筑而成,殿内幽蓝的魂灯摇曳,更添诡秘。

冥王相宜斜倚在由整块幽冥寒玉雕琢的王座上。

他一身华丽繁复的暗紫色王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容貌极盛,眉眼如画,唇色却是一种近乎妖异的深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邪气十足的笑意。

他懒洋洋地支着下颌,看向君笙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与探究。

“稀客啊,神君大人。” 相宜的声音如同上好的冷玉相击,悦耳却透着寒意:“不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死气沉沉的地界来了?莫非是仙宫待腻了,想来体验下幽冥风光?” 他尾音微微上挑,带着戏谑。

君笙没理会他的调侃,开门见山,声音冷硬:“找人。”

“哦?” 相宜挑眉,来了兴致:“能让神君亲临幽冥寻找的…莫非是哪位仙友不幸陨落,魂魄入了我这轮回盘?

说说看,姓甚名谁?本王帮你查查。” 他手指轻敲王座扶手,姿态慵懒。

“顾陌尘。” 君笙盯着他,一字一顿。

“顾陌尘…” 相宜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邪光一闪,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啧啧,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神君确定…他的魂魄会在我这里?” 他笑得意味深长。

“查。” 君笙只回了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相宜耸耸肩,倒也没再多问。

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本笼罩在浓郁死气中的厚重典籍——生死簿的投影。

他闭目凝神,指尖幽光闪烁,快速翻阅。殿内死寂,只有无形的魂力在无声涌动。

良久,相宜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遗憾:“神君,真不巧。

我这幽冥界,上至千年老鬼,下至新死幽魂,生死簿上翻了个底朝天…没有顾陌尘这号人物。”

他摊开手:“看来,你要找的人,要么还活着,要么…连魂魄都没留下,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

君笙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冷,殿内的魂灯都猛地暗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相宜,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假。相宜坦然回视,嘴角那抹邪笑依旧。

最终,君笙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青荣连忙跟上引路,重新打开通往风都城的通道。

离开幽冥界,君笙脚步不停,径直穿过风都城灰暗的街道。

过了风都城,便是天巫国的地界。

天巫城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是色彩艳丽、挂着奇异兽骨和巫符的店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草、香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蛊虫腥气。

行人穿着带有繁复图腾的服饰,大多肤色偏深,眼神带着灵界特有的锐利与野性。

叫卖声、占卜声、某种奇异乐器的演奏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异域的生命力,与幽冥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三人随意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

次日,君笙独自一人,径直走向天巫城的核心天巫国王宫。

王宫依山而建,气势恢宏。

主体建筑由一种暗红色的巨大岩石砌成,造型粗犷而神秘,雕刻着巨大的、形态狰狞的图腾有蛇、蝎、蜈蚣等,透着一股原始而邪气森森的威严。

宫墙极高,顶端隐约可见尖锐的黑曜石矛刺。

一条宽阔的、由黑石铺就的阶梯直通巨大的宫门,宫门两侧矗立着两尊手持巨斧、面目模糊的石像守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

君笙刚踏上阶梯,两名身穿黑甲、脸上涂着油彩的守卫便交叉巨斧,拦住了去路,眼神警惕而冰冷。

“王宫禁地,闲人止步!” 守卫声音粗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笙神色不动,声音平淡:“找人。”

守卫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气度不凡,但穿着并非本国服饰,冷声道:“找谁?王宫重地,岂是你说进就进?

找人不用进王宫。”

君笙:“感觉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里面,看你门口张贴了那么多告示,是有什么人生病了吗?”

君笙皱眉,正欲开口,另一个守卫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是王后正在为太子殿下遴选贴身药师,广招能人异士。

你若真有本事,明日辰时,宫门外报名应试便是。

现在,速速离开,别挡道。” 语气带着驱赶的意味。

君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刻满狰狞图腾的巨大宫门。

二十年了,从仙界到人间,从幽冥到灵界,踏遍千山万水,寻遍万千城池,依旧杳无音信。

幽冥界查无此人,眼前这扇邪气的宫门后,又是否会有那一线微光?

他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二十年光阴沉淀下的疲惫与一丝近乎麻木的执拗。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下那百级黑石阶,身影融入天巫城喧嚣而诡谲的人流之中。

巫女客栈里,人声鼎沸,混杂着药草气、酒气和灵界特有的潮湿土腥味。

君笙独自坐在最僻静的角落,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寒冰,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喧闹自动避开他三尺。

他垂着眼,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粝的木桌,耳朵却捕捉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声浪,如同在浑浊的河流中淘洗一粒金沙。

不远处,一个独眼男人灌了口浊酒,粗声开口:“喂,听说了没?王后又张榜了,给咱们那位宝贝太子殿下找药师呢!

哥几个有门道的,不去试试?”

他旁边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子立刻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试个鬼!你忘了前几个的下场?治不好,咔嚓——”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后怕:

“脑袋搬家,魂魄都给你掐了!”

邻桌一个穿着火红纱裙的女子闻言,放下手中的骨笛,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惋惜:

“唉,说起来真是可惜了。

陌尘殿下那张脸,啧啧,我远远瞧见过一回,比咱们灵界的月光还晃眼。

怎么就摊上这该死的寒疾呢?”她托着腮,眼神迷离。

斜对角,一个青衣女子独自小酌。

她容貌清冷,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疏离,闻言冷冷插话:“国师之孙,不是日日殷勤地往东宫送丹药?

听说连他祖父压箱底的占卜术都得了殿下指点,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一个摇着折扇的公子哥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折扇:“这位殿下可不简单。

我族老说,他出生那晚,整个天巫城的天都黑透了,一丝光都没有。

直到月亮升起,他才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月亮,亮得邪门。”他扇子一收,敲了敲手心。

红衣女子立刻接话,满是心疼:“对对对。后来还听说,殿下那眼睛…是除妖的时候伤的?哎哟,心疼死个人了。

那么好看的一双眼…”

“错了。”青衣女子是天巫城主的小女儿墨雪。

她冷声打断,像冰珠砸在玉盘上:“不是除妖伤的。

他生下来,就看不见。”她端起酒杯,神色淡漠。

角落的君笙,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殿下…天生眼盲…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嘈杂的人影,精准地落在墨雪清冷的侧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喧闹:“请问这位殿下,叫什么名字?”

墨雪转过头,视线与君笙在空中碰撞。

她似乎有些意外这角落里的生客会发问,但还是答道:“殿下的名字可不是能乱说的,不过我可以悄悄告诉你。

他叫萧陌尘。排行第三,前头两个哥哥,是良贵妃所出。”

她顿了顿,反问:“阁下是谁?打听这个作甚?”

君笙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敏锐地捕捉到她提及顾陌尘时眼底那抹极淡的、并非全然厌恶的情绪,更像是一种复杂的不甘。

他问:“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位殿下?”

墨雪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只是看不惯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墨池雨,天天像只围着蜜罐的蜜蜂,往东宫跑,恨不得把城主府都搬去献殷勤罢了。”

她语气里带着对自家兄长的鄙夷。

陌尘!墨池雨!

这两个名字,像两道惊雷,狠狠劈在君笙混沌了十年的心湖上。

轰——!心脏猛地一缩,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那个他踏遍三界、苦寻二十年、甚至以为早已魂飞魄散的人…那个他算计着让他眼盲坠入红尘的人…竟然就在这里。

就在这天巫城,成了什么太子殿下?还被一个叫墨池雨的男人围着献殷勤?

“墨池雨。”君笙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好呀,墨池雨,死了一次还敢与陌尘关系很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杀意。

墨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慑了一下,蹙眉看了君笙一眼,才道:“谁知道呢?反正殿下似乎…也不讨厌他。”

她语气平淡,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君笙心窝。

不讨厌?他不是该纠缠死狐狸吗?难道因为我使用回溯,改变了很多事情。

周围的议论声并未停歇,此刻却像尖锐的背景音,不断冲击着君笙紧绷的神经:

“嘿,说起陌尘殿下,那可是真厉害。

十岁那年,城外三千黑风妖作乱,他一个人,赤手空拳,硬是把那些妖物杀得片甲不留!那场面,啧啧…”

独眼男人拍着桌子,满脸敬畏。

“这算什么?”摇扇公子接口:“国师大人够厉害吧?占卜之术冠绝灵界!

可你们知道吗?有次占卜天灾,关键处卡壳了,还是殿下路过,轻飘飘指点了一句,才豁然开朗。

连带着他孙儿,现在炼丹布阵,都巴巴地跑去请教殿下。”语气充满惊叹与八卦。

“是啊是啊,”红衣女子捧着脸,满眼星星:“殿下虽然看不见,可本事是真大。

人又那么好看…就是城主家那位大公子,墨池雨,整天黏在殿下身边,看着真碍眼…”毫不掩饰对墨池雨的嫌弃。

“哎,可惜从前风光无限的殿下,如今突然转性,修为也大不如从前。”有人叹息道。

十岁杀妖三千…指点国师占卜…指导炼丹布阵…还有那个墨池雨。

君笙放在桌下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毕露。

他死死盯着客栈中央虚空的一点,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墙壁,直抵那东宫深处。

那个他以为跌落尘埃、孱弱无助的顾陌尘,竟在这异国他乡,顶着天生眼盲的缺陷,活成了如此耀眼的存在?

天赋异禀,受人敬畏,甚至…还有人殷勤相伴?

一股强烈的、近乎毁灭的占有欲在君笙胸腔里疯狂燃烧。

墨池雨?不行!绝对不行!

他猛地站起身,木椅腿在粗糙的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客栈的目光。

他却浑然不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贴身药师?

很好。

他要去当这个“贴身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