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陷入梦魇(2 / 2)

君笙抱着他,瞬间回到了朝阳殿。

“小九,去拿件干净的衣袍来。”君笙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仔细听,却能察觉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

他将陌尘轻轻放在床榻上。

小九不敢怠慢,飞快取来衣袍放下。

他和小八对视一眼,默契地想要退出去。

“等等。”君笙叫住了他们,目光依旧停留在陌尘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脸上:“师尊的药,喝了吗?”

小九连忙回答,语气带着担忧和后怕:“回神君,师尊最近一直在做噩梦,醒了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也不肯喝药。

弟子们怎么劝都没用…”

君笙沉默了一瞬,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小八小九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君笙和昏迷不醒的陌尘。

君笙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他先是用最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解开陌尘那身被鲜血和冷汗浸透的脏污衣袍,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换好干净的衣袍后,他取过温热的湿帕子,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陌尘脸上、脖颈上、手上的血迹和冷汗,动作细致又耐心。

做完这一切,他端过旁边温着的药碗。

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唇边仔细试了试温度,确认刚刚好。

他小心地扶起陌尘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将一勺勺温热的药汁慢慢地、耐心地喂进去。

每当有药汁顺着嘴角滑落,他都立刻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拭去。

喂完药,君笙并没有立刻放下他。

他就这样抱着陌尘,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他拿起另一块干净的湿帕,轻轻擦拭着陌尘额角再次渗出的细密冷汗和被冷汗浸湿的鬓发,眼神专注而沉静,所有的担忧和心疼,都化作了这无声的、最温柔的照料。

连着几夜过后,君笙都无微不至的照顾陌尘。

“阿玄.?.阿玄.…..”

睡梦里,陌尘皱着眉,无意识地呢喃,手指紧紧攥着身边人的衣袖,像抓着唯一的浮木。

“阿玄”两个字像烧红的刀子,猛地捅进君笙耳朵里。

他眼底那点残存的温存瞬间冻结、碎裂,被一种近乎暴戾的阴鸷取代。

“小尘儿,”君笙的声音冷得掉冰渣,一只手猛地钳住陌尘纤细的脖颈,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在我这里,怎么能喊他的名字呢?”

窒息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陌尘。

他从混沌的睡梦中被强行拖拽出来,肺里的空气被急速抽离,眼前发黑。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映着君笙那张近在咫尺、却扭曲得近乎陌生的脸。

“呃…”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双手本能地去抓脖子上那只铁钳般的手。

还没等他彻底清醒,君笙的脸已经压了下来。

那不是吻,是啃噬,是情深意切带着醋意的宣告。

陌尘尝到了血腥味,不知是君笙的还是自己唇上被咬破的。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攫住了他,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一推。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死寂的寝殿里炸开。

君笙的脸被打得偏过去,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痕。

他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尝到血腥,眼底的疯狂却像被浇了油的火,轰地燃得更旺。

他扭回头,盯着陌尘,那眼神像盯住猎物的毒蛇,嘴角却扯出一个邪气的弧度。

“呵,”他低笑出声,手指抚过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小尘儿,既然还有力气打我…”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陌尘因为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看来是我太怜惜你这身子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欺身压下。

陌尘只觉得身上一凉外袍被粗暴地撕裂扯开,扔在冰冷的地上。

他惊恐地挣扎,双手却被君笙单手轻易地反剪到头顶。

一条柔软的绸带不知何时出现在君笙手中,飞快地缠绕上陌尘的手腕,打了个死结,勒得皮肤生疼。

“感觉怎样?”君笙俯视着他,气息喷在他脸上,带着方才血腥的味道。

陌尘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满嘴血腥,把脸用力扭向床榻内侧,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无声地抗拒。

君笙眼底的暗色更深。

他捏住陌尘的下巴,强迫他转回脸对着自己,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小尘儿,”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要是不听话,你这身衣袍….以后也不必穿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陌尘身体瞬间僵硬,眼底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

君笙似乎满意了。

他松开钳制,侧身躺下,长臂一伸,将浑身僵硬的陌尘强行搂进怀里,箍得紧紧的,不容丝毫逃脱。

“别动,”他闭上眼睛,下巴抵在陌尘冰凉的发顶,声音竟奇异地带上了一丝疲惫的喑哑:“今晚,我陪你睡。”

陌尘像一尊失去生气的木偶,只有身体本能地、微弱地向冰冷的床榻边缘挪动。

刚动一分,环在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钢铁般的力量将他更狠地拖回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怀抱。

他连呼吸都被那紧箍压制着,动弹不得,他很累,累的不想说话。

“小尘儿,怎么不说话。他死了,你恨我是吗?”

意识在窒息的禁锢和身体的钝痛中浮沉,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凉意和细微的触碰惊醒了陌尘混沌的神经。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昏暗的光线下,君笙正低着头,侧影异常专注。

他手里拿着沾湿的软布,动作轻得不可思议,正一点点擦拭陌尘手腕上被绸带勒出的红痕。

旁边放着打开的药膏盒子,清苦的药味弥漫开来。

“小尘儿,别生气了好不好,在这里只有我能护得住你,乖乖听我的话,就不会体验这撕心裂肺的痛。”

君笙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沾了药膏,极其轻柔地涂抹在那些刺目的伤痕上,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手腕传来丝丝凉意和微弱的刺痛。

陌尘的目光落在自己依旧被绸带束缚着的手腕上,刚刚升起的一丝荒谬感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碎。

“滚,孽畜,滚出去……”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无声地隔绝了眼前的一切。

几日后。

吱呀——的声音打破寂静。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九端着托盘,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将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重药味的汤药放在床边矮几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好门。

殿内只剩下药味和他们之间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君笙端起药碗,碗壁的热度熨烫着他的掌心。

他坐到床边,另一只手伸到陌尘颈后,想将他扶起来。

“师尊,”他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刻意的哄劝:“喝药了,这药能让伤口好得快些。”

陌尘闭着眼,毫无反应,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有唇线抿得更紧,透着一股决绝的死寂。

“师尊,”君笙的声音沉了沉,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温和,勺子舀起一点黑褐色的药汁,递到陌尘唇边:“我知道你醒了。

听话,把药喝了。”

勺子碰触到紧闭的唇瓣,药汁沿着唇角滑落,洇湿了陌尘干净的衣襟。

耐心告罄。

君笙眼底那层薄冰般的温和瞬间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呵…?看样子,小尘儿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捏住陌尘的下颚。

力道大得几乎要卸掉他的下巴。

陌尘吃痛,被迫张开了嘴。

君笙毫不犹豫地将整碗滚烫苦涩的药汁,对着他的喉咙狠狠灌了下去。

“唔..?咳!咳咳咳—”滚烫的药液粗暴地冲入喉管,带着灼烧般的痛感和令人作呕的苦味。

陌尘被呛得剧烈咳嗽,身体痛苦地弓起,本能地想把嘴里的药吐出来。

君笙却更快一步。

他扔掉空碗,碗在地上碎开,声音弥漫寂静的殿中,他俯身便堵住了陌尘的唇。

那不是吻,是彻底的封锁和征服。

他用舌尖强硬地顶开陌尘的牙关,堵死他所有呕吐的可能,逼迫着那些苦涩的药液一滴不剩地咽了下去。

直到确认陌尘喉结滚动,彻底吞咽下去,君笙才退开些许。

他指腹用力擦过陌尘被药汁和泪水弄得一塌糊涂的下巴,眼中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

“这样才乖。”他声音低沉,带着事后的慵懒,仿佛刚才的暴行从未发生。

他伸手去解陌尘被药汁弄脏的衣袍,

“别动,夫君给你换件干净的。”

衣袍被褪下,换上干净柔软的里衣。

当微凉的布料贴上皮肤时,陌尘一直强忍着的屈辱和绝望终于冲垮了堤坝。

一滴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砸在君笙正要替他系衣带的手背上。

“你滚..”陌尘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疯子?畜生?.滚出去。”

那滴泪的滚烫似乎灼伤了君笙的皮肤。

他微微一怔,随即,一种奇异的光彩在他幽深的眼底亮起,那是一种混合着极端占有欲和扭曲满足的狂喜。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力道,用力抹去陌尘眼角的湿痕,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印记。

“真好,”他喟叹般低语,声音带着令人心头发冷的愉悦:“我的小尘儿…终于肯开口跟我说话了。”

他俯身,冰凉的唇几乎贴着陌尘的耳廓,吐出的气息却灼热异常:“别不开心。你看,所有挡在我们中间的人?都死了。

这朝阳殿内,只剩你和我了。

你该高兴才对。”

陌尘的身体在听到“都死了”几个字时,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只剩下浓烈的恨意和无法摆脱的枷锁感:“松开我的手。”

君笙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拂过陌尘被捆缚的手腕,感受着底下脉搏的跳动,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残忍。

“可以啊,”他轻笑,目光锁住陌尘的眼睛,带着不容错辨的期待和掌控,“你喊我一声,我就松开。”

“我是你师尊。”陌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尖锐:“你让我喊你夫君.….痴心妄想。”

“砰”

一声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殿内剑拔弩张的死寂。

凌书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神君,帝渊有紧急传音。”

君笙眼底翻腾的浓黑风暴瞬间凝滞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冰冷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覆盖。

他深深看了陌尘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不甘、偏执,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宣告。

他伸出手,指尖在陌尘手腕的绸带上轻轻一挑,那看似牢固的死结竟应声而开。

束缚骤然消失,手腕上只留下刺目的红痕和残留的药膏。

“乖一点,小坐儿。”君笙的手指留恋地抚过陌尘手腕上那些痕迹,语气轻柔得诡异,却字字如冰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感情。”

他站起身,玄色的衣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再未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向殿门。

殿门拉开又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小八、小九,”君笙冷冽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殿门:“守好门,师尊有任何需要,无论大小,即刻来报。”

“是,神君大人。”门外传来小八小九恭敬又带着畏惧的应答。

沉重的殿门彻底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

偌大的寝殿重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还有陌尘手腕上那圈火辣辣的、象征着囚禁的红痕,无声地烙印在冰冷的空气里。

“逆徒,敢绑着为师,当真失望透顶。”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