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甚至勾起一点近乎残忍的弧度,抬手,指尖掠过陌尘的脸颊。
“小尘儿,打了我,就不能骂我。”
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拂过。
他脸上维持容貌的幻术瞬间消散。
池雨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直了,喃喃出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垂涎:“公子尘……你长得……真好看……”
那张属于陌尘、却带着异样柔美的脸暴露在空气里。
君笙的目光更加幽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捏着陌尘下巴的手又用了力,作势又要低头吻下来。
“滚!!!”
羞耻、愤怒、疼痛、还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像赤火一样在他胸口炸开。
陌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猛地扯过旁边的锦被,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整个蒙头盖脸地裹了进去,蜷缩成一团。
黑暗和织物的窒息感包裹住他。
外面那三个人的存在感却更加鲜明,像三座大山压在头顶。
被子里,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们三个脑子都有问题,谁爱待谁待。
眼不见心不烦。
几日过后。
陌尘每晚睡得跟打了一架似的,浑身骨头缝都酸。
他眼皮刚掀开条缝,差点又给吓的闭回去。
魔渊殿里静得诡异。
墨池雨歪在他那张华丽得硌眼的软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
月尘抱着膝盖蜷在窗边软榻上,眼神跟钩子似的粘着床榻上的陌尘。
最要命的是君笙,直接杵在陌尘床榻三步外,抱臂站着,目光沉甸甸压过来,活像他欠了他八百年修为。
这仨祖宗,昨天差点拆了魔渊殿,今天倒学会和平共处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陌尘试探着翻了个身,面朝里,想装没醒的心思,却瞬间被看穿。
三张嘴几乎同时问道:
“小尘儿,想吃点什么?我去做。”君笙,语调刻意放柔,听着像裹了蜜的刀子。
“小陌,该换药了。”月尘,声音清亮,带着点雀跃的急切。
“公子尘,”墨池雨的声音慢悠悠插进来,带着看好戏的懒散:“只要你点个头,我立刻清场,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陌尘:“……”
得,接着睡,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被子刚蒙过头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就压了下来。
君笙竟然直接坐在了床沿,手一伸,凉飕飕的指尖就探进被窝,精准地揪住了被角,轻轻一掀。
凉气灌进来,陌尘本能地一缩。
下一秒,带着他体温的手臂就环了过来,不由分说把陌尘往他怀里带。
另一只手,目标明确,直奔我寝衣系带。
“阿笙~”陌尘猛地睁开眼,又惊又怒,伤口被他这动作扯得一阵抽痛:“殿内还有人,你别太过分。”
他压低声音,手腕却被他铁钳似的攥住,动弹不得。
他俯身,灼热的气息喷在陌尘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蛊惑:“行啊。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说了,我就放过你。” 那眼神,像要把陌尘扒皮拆骨看个透彻。
陌尘头皮发麻,忍着疼试图周旋:“以后…以后说行不行?”
“敷衍我?”他眼神一冷,捏着他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视线扫过旁边虎视眈眈的两人,语气酸得像泡了几百年的陈醋:“果然,小尘儿就是厉害。
看看你这招蜂引蝶的本事,防都防不住。”
他气得眼前发黑:“无理取闹,跟你没法沟通。” 挣扎间,他手上一用力,刺啦一声,肩头一凉,半边寝衣竟被他直接褪了下去,露出光滑如玉的肩旁。
“君笙!” 他又羞又急,手忙脚乱地扯着剩下的布料往身上裹:“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把我当什么。”
他看着陌尘慌乱遮掩的样子,反而放缓了动作,指尖甚至故意蹭过裸露的肩头皮肤,眼神幽暗:“是,我就粗鲁,怎么了?”
他拿起旁边备好的药瓶,语气忽然软了几分:“那…让我给你换药,好不好?” 可那眼神,哪有半分“好”的意思?
“你这是求人的眼神吗?”他咬牙,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火烧火燎。
“啧。” 墨池雨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插了进来,他不知何时凑近了床边,歪着脑袋,视线在陌尘和君笙之间来回扫:“二位,这轻声细语、拉拉扯扯的,当我和小狐狸是空气是摆设?”
“呵,知道我和小尘儿在干嘛,你们还好意思待在这里。”
月尘也坐不住了,跳下软榻,环抱着双臂,气鼓鼓地瞪了君笙一眼,然后眼巴巴望向我:“小陌,我们走,离开这里,就我们俩,去过清净日子,好不好?”
那眼神,纯真又执着。
一个逼问,一个拱火,一个要私奔……
他脑袋嗡嗡作响,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脱口而出:“要不这样,我多弄几个分身出来。
你们一人领一个走,省得在这儿抢。”
空气凝固了一瞬。
“噗——哈哈哈!” 墨池雨第一个憋不住,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好!公子尘,这主意绝了。
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哈哈哈!”
月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狐狸眼瞪得溜圆,又惊又怒,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陌,你…你什么意思。
我在你心里就只配和分身在一起吗?” 他委屈得九条尾巴尖都在抖。
君笙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他盯着陌尘,一字一顿,声音冷得掉冰渣:“小、尘、儿。
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墨池雨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地补刀:“哟,君笙少主,你急什么?之前不是和公子尘的分身相处得挺‘愉快’的吗?”
“你敢嘲笑我,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看谁能把公子尘带走。”
君笙猛地扭头,目光如淬了毒的利箭射向墨池雨:“墨、池、雨!你、有、种、再、说、一、次?”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狂暴的灵力已在他掌心凝聚。
“凶什么凶,信不信我让我哥来,立马就能把公子尘带走,哈哈哈……”
就是现在。
趁着君笙的杀气和墨池雨脸上那欠揍的笑撞在一起,吵闹间,陌尘猛地发力挣脱君笙的钳制,忍着伤口剧痛,一把抓起床头叠好的外袍,翻身下榻,动作快得像被鬼追。
“公子尘。”
“小陌!”
“小尘儿你站住!”
身后三声惊呼同时炸响。
他头也不回,卯足力气冲向殿门。
“砰!” 殿门被一掌拍开。
身后,桌椅翻倒、灵力碰撞的爆裂声和怒骂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战场。
他冲进殿外刺眼的阳光里,月尘那抹白色的身影反应最快,立刻像小尾巴一样追了上来:“小陌,等等我。”
御风疾行,耳畔风声呼啸。
陌尘根本不敢停,也顾不上辨认方向,只求离那魔渊殿越远越好。
不知飞了多久,直到灵力都有些滞涩,才看见下方一片葱郁山谷。
绿树成荫,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安静得只闻鸟鸣。
就是这了。
他落在一块溪边的大石上,月尘气喘吁吁地跟过来,挨着他坐下。
水波微漾,映出那疲惫又烦躁的脸。
他盯着水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心里一团乱麻。
“小陌…在想什么?”月尘小心翼翼地问,尾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点飘:“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有点…想回去看看师尊了。” 那个真正清净、没有这些糟心事的师门。
月尘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那就回去啊,别管那个君笙了。
他就是个疯子,变态。” 他愤愤地挥舞着小拳头。
突然小狐狸汗毛都竖起来了。
“死狐狸!” 一个冰冷阴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身后响起:“又在背后嚼本少主的舌根?找死吗?”
陌尘和月尘同时一僵,回头看去。
君笙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一棵树下,黑衣沉沉,脸色比锅底还黑。
墨池雨也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墨池雨的目光在我和君笙之间转了转,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开口:“啧,看来君笙少主来得正好。
有件事,想必少主还不知道吧?”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君笙陡然锐利的眼神:“你恐怕还不知道公子尘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君笙瞳孔猛地一缩,周身寒气暴涨:
“倒是说说怎么来的?”
陌尘心里咯噔一下,墨池雨这混蛋,他想干什么?
“池雨!” 他立刻出声打断,强作镇定,“你过来!我要单独跟你聊聊。” 必须堵住他的嘴。
“不行。” 君笙一步跨到陌尘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斩钉截铁:“我先单独聊。”
他眼神死死锁住陌尘,不容置疑。
月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袋一歪,居然也举起手,脆生生地插话:“我,我也要单独和小陌聊聊。”
君笙和墨池雨的目光瞬间像两把冰冷的刀子,“唰”地钉在月尘身上,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这不懂看气氛的小狐狸当场串成串。
月尘被看得缩了缩脖子,但依旧梗着脖子,一脸“我很认真”的表情。
看着眼前这仨活宝,陌尘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太阳穴突突地跳,烦躁得想原地爆炸。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抬手掐诀。
一道清冷的、半透明的月白色光幕凭空出现,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他和外面三人彻底隔开。
光幕流转,隔绝了所有声音和窥探的视线。
陌尘指着光幕结界,面无表情,声音是彻底放弃挣扎后的麻木。
陌尘无奈:“排队,一个一个的来。”
陌尘无奈说道:“这个结界叫月影结界,能隔绝声音和术法,你们谁先来。”
墨池雨说道:“公子尘先喊的我,我先来。” 君笙还想说什么,也只好等着。
小剧场
无名:公仪尘训狗,一训一个准。
君笙:你骂我,你是谁?
无名:没点名点姓,这么主动承认,还真是有趣,难怪能入公仪尘的眼。
善念君笙哭泣泣的问道:师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公仪尘:就是徒弟,为师就你一个徒弟。
顾陌尘:可我还有好多个徒弟。
恶念君笙:公仪尘,把我的小尘儿还给我……
公仪尘:……
无名:不愧是你教出徒弟,还真修成了善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