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句句扎心的话语声未尽时,来到了寂暝几十丈远的地方。
君笙踏着魔气凝成的骷髅台阶现身,指尖刚捏碎了一个偷袭的妖兵,此刻手臂正往下滴着妖兵的血。
那血珠落地便化作尖叫的怨灵。
他屈指弹飞撞到眼前的新月发钗,铃铛却在空中炸成齑粉:“妖皇陛下这嗓子,倒是比当年囚禁时哭嚎的清亮些。”
“本皇哭的是陌尘被剜心时流的血,竟然给了你这样的白眼狼。”寂暝突然指着自己的心房,那里跳动的心是君笙的神心。
“本座不像某些人,嘴上说喜欢,只会把心上人封印囚禁在身边不得自由。”
他指尖燃起妖火照亮君笙战袍缝隙,隐约露出半片月银绸缎:“魔神夜里独守空房,可曾后悔过?
君笙脚下魔阶突然爆出尖刺,却在触及寂暝妖丹时化作黑蝶:“妖皇若想讨教暖床的功夫,吾倒不介意教教你,当年小尘儿在......”
寂暝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他的本体在昆仑宫虚空星海躺了三百年!”寂暝突然掌心凝起锁链幻影,链条上每节都刻着陌尘的名字。
“魔神每月十五割腕浇灌不死神木,都是在装模作样吗?那银色叶子上的血字可还认得?”妖火轰然烧红半边天,映出锁链内侧斑驳的“夫君”二字。
君笙瞳孔里魔气突然扭曲成结,握着的裂天剑发出嗡鸣:“吾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妖皇陛下又在哪里,又怎配作比较。”
“所以你把他养成唯唯诺诺的废物?”寂暝突然逼近到呼吸相互感触的距离,猫尾扫过君笙手臂的伤口。
“魔神可知他为我疗伤时,误把本皇的妖丹认作你的魔心。”他笑着拂过君笙睫毛上沾的血沫。
他摸着本座的心脏说:这里不该有伤疤,魔神猜猜小陌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砰!”剑呼啸而过的声音。
裂天剑贯穿寂暝左肩时,妖血溅在君笙颤抖的手臂上。
寂暝却笑着握住剑尖往前顶,让魔剑穿透肩骨抵上心脏:“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当年在魔宫大殿用冰锤刺陌尘的时候,你也这般无情......”
“闭嘴!”君笙突然捏碎裂天剑柄,暴走的魔气将百里城墙削成粉末。
他赤手掐着寂暝咽喉按进地缝,背后浮现出陌尘的虚影:“你以为学他穿白衣佩银铃,化形时照着他的眉眼就能......”
“魔神看清楚了~”寂暝指着心口触目惊心的疤痕说道:“这是你的心脏,你的心脏在本座身体里,你不敢杀本座你也死不了,就算你杀尽三界众生,他也会救你,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他也会替你承担。
你的神心还要吗?”
他们互相缠斗着,见他已经神智不清,寂暝瞅准机会一团青色妖火裹着刀刃刺进了君笙的身体。
血流了一地,君笙笑了,笑的诡异。
寂暝嘴角抽笑着,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本座照他样子化形怎么了,总比你用囚仙阵困他本体要好的多。”
地缝突然喷出岩浆,君笙的魔气爬满整片天空。
他看着寂暝的神情轻笑,笑声却带着血丝:“那他可曾告诉你,这囚仙阵要沾着布阵者的心头血才能生效?”
魔气凝成利刃挑开寂暝心口,里头果然浮着月华碎光:“吾的小尘儿,连杀生见血都不忍心。”
寂暝:“心头血,当然给他了。”
寂暝突然抓住魔刃刺穿自己手掌,蘸血在君笙战甲上画了朵银色叶子:“魔尊战袍里缝着月银绸缎已被血痕沾染,就像他的身心已被你摧残染血一样,你知道吗?
他说想和你回天道碑小世界看雪,打雪仗,让你再抱抱他。”
他指尖点向君笙心口:“你猜他此刻若是看见你我缠斗,是摸着本座的妖丹问疼不疼?还是贴着你的胸膛说冷不冷?”
狂风骤停的刹那,一滴泪珠砸在不死树叶子上,把叶子染成了陌尘最爱的月银色。
人界修真宗门似乎听到些许消息,百年前攻打妖界的八大宗门,如今又整装待发的来到魔界青鬼城门口。
望着妖皇与魔神在苍穹大打出手。
长虹划过天际,魔气与妖火占据了半天天空,火花四溅而下,人界宗门纷纷支撑起结界挡住这些火球。
打的焦灼难分时,帝渊与今朝的分身幻化的冥魂也来到城池上空。
他们站在云海里,默默的看戏。
天剑阁的天罡剑阵撞碎魔云时,玄丹宗的炎灵鼎正将君笙的魔气推回他本体。
天道宗紫阳真人踩着千机盘悬在半空,手中拂尘甩出万千金丝:“诸位道友结七星诛魔阵!这魔头心脉处的月华之气便是阵眼!”
“虚伪的凡人!”君笙挥袖震碎三道捆仙索,裂天剑劈开迎面撞来的镇魔鼎。
鼎身“普度众生”的铭文字眼里,竟夹杂着百颗未消化的人族金丹:“你们所谓的诛魔阵,吸的却是自家弟子的精血!”
君笙的冷笑声带着一股杀气,穿透耳膜:“哈哈~好一个幽冥宗~”
血煞门长老突然祭出锁魂幡,幡上冤魂竟都是各派失踪的精英弟子:“魔神休要挑拨!这些英魂自愿祭阵......”
话音未落便被君笙捏碎天灵盖,搜魂术映出的记忆碎片里,分明是各派掌门亲手将弟子推入炼魂炉。
在魔神想要一举灭了这帮道貌岸然的人界宗门时。
天穹出现了一缕光芒,温暖四射。
陌尘自云海中出来缓缓站立云端,俯瞰城池一片血海尸山的场景,不由心头绞痛:“还是来迟一步……”
陌尘的月刃斩断第七道血瀑时,脚下已是浮尸千里。
他看见瑶光殿女修抱着断弦琴自爆元神,琴弦缠着君笙一缕发丝;望见裂天剑穿透的各宗门少年,手里还攥着写满“除魔卫道”的残破旌旗。
“你们都给本座住手!”
月华突然冻结整个战场,陌尘踩着冰晶落在裂天剑尖。
他掌心贴着君笙心口跳动的心脏,身后是被魔气侵蚀的妖王残躯:“你说要造会下雨的琉璃穹顶......就是下这样的血雨?”
看着君笙痛苦的样子,月神情绪崩塌,君笙低吼着:“小尘儿连你也要质疑吾?”
月神红着眼眶,眼泪打转着就是不掉下来,强忍着情绪安慰他:“我没有质疑你,我懂的,都懂的,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这一辈子只在你心里干净过,你不知我前几世的肮脏与罪过。”
他双手扶着月神的肩旁想听到他的解释,却在一瞬间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疯狂,魔气越来越浓郁,他的眼珠由黑变红。
“什么值得不值得,脏不脏的,吾只问一句你心里里有吾吗?”
月神凝视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冥魂抓碎观战台的玄铁栏杆,盯着回到君笙手中的三大神器眼睛发红:“明明已经得到了,又还给他是什么意思?”
帝渊把玩着从战场捡来的断指,指尖凝出朵曼珠沙华说着:“没见他的浮尘珠在碰到月神时自动收敛煞气?”
蛇尾卷起避尘珠扔向战场:“现在把三大神器凑齐了,等他们神魂交融时,再抢回来,你说你着什么急?”
浮尘珠,避尘珠罩住战场的刹那,空间戒瞬间戴在了手指上。
他脚下铺开血色星图,所过之处阵亡者皆化为白骨站起。
血煞门弟子的头颅滚到陌尘脚边,嘴里还在念着除魔咒文。
“小尘儿你看……”君笙用浮尘珠幻化的神剑挑起天剑阁长老的元婴,那团金光正疯狂吸食同门魂魄。
“这些正道蝼蚁的元婴,比魔界的食尸鬼还要肮脏,所以说小尘儿是最好的,最纯真无邪的。”
他剑尖突然转向陌尘:“你还要护着这些蝼蚁吗?”
观战台上,冥魂的指甲抠进掌心:“若能得到空间戒,何须与帝渊这老狐狸合作......”他腰间玉佩突然映出陌尘侧脸,惊觉自己竟在嫉妒君笙。
那人即便入魔,也还有人以命相护。
陌尘突然握住裂天剑刃,掌心月华与魔气交织成星河:“我护的不是他们,是你。”
他引着剑尖刺向自己心口,身后浮现出不死神木本体:“百年前放在你心房的半截灵脉,已经彻底失去净化神力?
让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神木现~净化。”
源源不断的仙灵之气带着纯净的净化力量涌入他的全身经脉。
帝渊的蛇角突然亮起光芒,鼎钟发出沉闷嗡鸣。
他笑着捏碎传讯玉简:“好戏开场了。”
突然君笙任由锁仙链穿透琵琶骨,魔血顺着天剑宗的镇魂钉往下淌。
他仰头望着身边的陌尘,背后是八大门派催动的诛魔阵:“小尘儿记不记得,你说要与我同看众生之相,感受人间红尘......”
魔气突然爬满整个手臂,直至脖子:“如今这般景象,可还满意?你恨我吗?”
他又惆怅的说着:“恨我是应该的……”
陌尘的月银仙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望着各派弟子的鲜血,指尖凝着的月刃正与裂天剑共鸣。
他看见君笙衣襟半开的心房处,仙灵之气终于压制了一丝魔气,取出那截灵脉,它已完全发黑:“你说过不会动他们的......”
“为夫现在要你做出选择。”君笙突然震碎三把月刃,手指穿过阵法光幕:“选吾,还是选这些满口仁义的蝼蚁?”
掌心魔气凝成陌尘本体不死树的树枝:你选他们,吾就捏碎这截树枝;从此道不同不相为谋,选吾你就还是小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