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暝很不耐烦的说:“但是,什么,赶紧的达成交易,快放本座出去,本座要去见陌尘。”
天道碑让他把手放在碑身,照做之后,天道碑说着:“契约已成,以九尾换他们在一起自由,但是你会被囚禁羞辱百年。”
天道碑的声音渐渐远去,寂暝走动的身子听到囚禁百年,羞辱他双手用力拍打碑面:“老头,你讲清楚,什么囚禁?什么百年羞辱?你还没告诉是谁囚禁本座?”
天道碑已经没了动静。
寂暝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他心想:“不是吧,没了九条尾巴,还要被囚禁羞辱百年,这交易怎么着都是本座吃亏。”
“天道碑,本座不交易了成吗?”天道碑依然没有回应。
寂暝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石碑前睡着了,起身拍了拍碑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觉得无聊,就回去了。
寂暝走到洞府门口,已经七天过去了,君哥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就往东殿走去,站在门口等了许久,里面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陌尘听到敲门声:“咚咚咚……”
“咚咚咚……”
陌尘的耳朵倏地竖了起来,耳尖在晨光里泛着粉。
他手忙脚乱扯过云纹水袍往身上裹,却被君笙勾着腰间的丝绦拽回床榻。
铁链在帷幔后叮铃作响,惊得他额间的树角都不知道往哪藏。
“小尘儿莫慌!”君笙枕着玉臂侧身而卧笑吟吟的,银发像月光铺满软枕。
他指尖绕着陌尘衣带上的流苏,看着自己养大的小尘儿急得把自己的鹿皮靴往左脚套了三次都没穿上。
喉间溢出低笑:“小尘儿学会穿鞋了,你慢点……别紧张,那鞋是吾的。
小尘儿是害羞了吗?昨夜抱着吾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
敲门声又重了几分,陌尘险些把浮尘珠当玉佩往腰上挂。
他又赤着脚往床榻被子里钻,却被君笙拉着脚踝拖到怀里:“来,给吾抱抱”
陌尘跌进带着龙涎香味的怀抱里。
“嘘~”温热的唇擦过发烫的耳尖,君笙将避尘珠捏在指尖转了转,珠光映得他眼尾泪花愈发好看:“小尘儿莫怕,这是在避尘珠里!”
他忽然压着人倒在堆叠的锦被间,云纹衣襟滑落露出锁骨上浅浅的牙印:“就算寂暝掀了房顶,也只能瞧见珠子在白玉棺中闪着光芒。”
话音刚落,殿门“吱呀”打开。
陌尘整个人僵成块石头,眼睁睁看着寂暝的裙摆从散落满地的银叶上扫过。
那些不死树的枝桠还沾着昨夜净化的星辉,与君笙的白色外袍纠缠着落在地上。
“奇怪...”寂暝弯腰拾起半片银叶,狐疑的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纱帐。
陌尘屏住呼吸,不死树藤紧张地缠上君笙手腕,却听见耳畔传来闷笑:“小尘儿的树枝倒是比身体诚实。”
直到脚步声远去,陌尘才像被烫着似的跳起来从未有过的心跳感觉,他觉得再多待一刻自己就融进这温柔乡里。
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求太多,因为他有罪,他正把没有情感的大人拉入深渊。
他抓起外袍就往身上披,却被君笙拽着腕子拉回来,跌坐在对方腿上。
月牙发钗歪斜着露出支棱的细钿,昨夜被汗水浸透的银发还缠在君笙指尖。
“跑什么?”君笙指尖凝起月华般的光晕,抚过他额角硌出红痕的银树角。
“这里...”冰凉的手指顺着脖颈滑到锁骨,“这里...”又点在腰窝处,“还有这里,不疼?”
陌尘红着脸去掰他的手:明明是你非要抱着我睡~昨晚让你吸,你竟吸那么多,害我头晕眼花……
“是是是,也不知是谁半夜把银树角往我心口戳。”君笙忽然俯身叼住他发烫的耳尖,灵流涌动间那对惹祸的银角化作星尘消散,“现在好了。”
他捏着陌尘下巴打量着,忽然笑出声:“小尘儿脸红得像是偷喝了我的百花醉”
“阿笙!快别说了,没脸见人了。”
“在呢在呢,不说……”白衣君笙笑着将人按回怀里,指尖灵光流转抚过他腰间淤青。
“小尘儿变成狼崽了,昨晚那么勇敢说要净化诅咒,结果...”他故意凑近陌尘红得滴血的耳垂。
“最后哭着说疼的是谁?”
洞府外不死树沙沙作响,掩住了白玉棺里漏出的半声呜咽。
避尘珠在晨光里转了个圈,将满地银叶映成星河,也藏起了纱帐后交叠的身影。
出来后陌尘拉着君笙手:“阿笙,带你去个地方。”
清晨的小世界中,忍冬草、山林树叶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
晨雾在碑文上凝结成霜,君笙指尖抚过流转的星芒,忽然顿住。
那些本该发光的梵文碑语,此刻正化作细碎光尘融入碑体。
“你与天道碑做了什么交易?”他猛地转身,白色广袖震碎满地霜花。
陌尘额间的银树角一紧张就又长了出来。
看着碑身还沾着天道契约的碎光,在晨晖里像两簇将熄的星火。
陌尘却笑着拽他衣袖:“哪有,没有的事,你快试试能不能跨过星门出去。”
君笙被他推着往前踉跄半步,万年来如附骨之疽的禁制竟真如水幕消散。
朝阳穿透他颤抖的指尖时,仿佛有琉璃盏在胸腔里碎裂。
那些天道碑碑身上新增的银纹,分明是与天道碑做过交易的痕迹。
“还疼吗?”他攥住陌尘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在触及对方躲闪的眼神时泄了气。
指尖凝起疗愈金光抚过陌尘心口:“小尘儿送的这个惊喜,吾很喜欢。”
“你不是说过想看人界四月天,想实现自己的计划吗?”陌尘忽然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走吧,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星海。”
君笙望着陌尘随风摆动的银发喉间像堵着什么,难以言喻。
当年被迫进入这里,将奄奄一息的他也带了进来,想着他不死树族特殊体质,定能恢复,没成想身受重伤变成一棵树苗。
辛苦把他养大,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爱看一些露骨的书简。
就因为吾的一句等他长大就娶他的玩笑话,却让他当了真。
如今倒是真的离不开他了,如果真能与他一世情缘也是对他最好的负责。
星海中飞动的陨石突然砸在陌尘银角上,溅起细小的星芒。
陌尘拥抱着君笙:“阿笙,我们真的出来了你看,这浩瀚无垠的星海。
这自由的风透过镜像的空间望去,前方一片繁华。”
“阿笙那是哪里,那里很好看”
君笙注视着远方眼含微笑:“等有空,带你去上面走走。”
三年后,北边边境结界泛起血月异象,透着结界不祥的迹象。
君笙搁浅在心中的计划,终于是实现了。
看着新建的天神殿矗立在云海之巅的苍穹之镜中。
君笙执刻刀的手腕忽然顿住,白玉台上的莲花台座已化作少女形貌,发间垂落的流苏竟是永不凋零的莲花。
“曦月拜见主上。”花神睁眼的刹那,殿外百里瞬间开满冰晶莲。
君笙将花神令放在她眉心:“记住,若见星轨偏移,就让这些花染上月白色。
吾就会过来处理。”
第二位神体用通灵石雕心时,陌尘正抱着风雷鼎进来。
扶光苏醒时卷起的罡风掀翻鼎盖,陌尘慌忙去抓漫天飞舞的紫参,却被君笙用神力卷回身边。
“风神要学就是”君笙握着陌尘的手按在扶光额间神印上,“是把东海的雨云准时带到西荒。”
陌尘望着两位守碑神远去的流光,只留下两座上神雕像立在禁地前。
陌尘被君笙从身后环住。
君笙微凉的下巴抵在他肩窝:“当年本想和仙宫那些仙一起抵抗魔巫大军时,他们一个两个都躲着不出来,如今倒要借吾建立的神殿议事。”
“他们怕的不是你~”陌尘反手摸到他后颈,“是怕你眼底映出的私欲。”
指尖下的皮肤突然发烫,陌尘笑着躲开君笙惩罚性的轻咬:“就像我怕你独自扛着三界安危...”
君笙笑着:“他们都想拥有神权,都想进入天道碑。
可惜他们不知道那里就是个牢笼,每个神仙都想进去,而吾却渴望出来。”
殿外传来悠长鲸钟声响,君笙挥手展星图:“三界的三十六个星域缺口,七十二处暗流裂缝一一展现。”
他的指尖在虚空划出金线,将那些缺口,裂缝一一刻上阵法封印,补全完成。
做完那些事望着陌尘:“好在现在有你陪吾,小尘儿过来~”
暮色为天神殿镀上金边时,曦月正在碑外催开新的结界花,笼罩住苍穹之镜。
扶光卷来的云霞里裹着各仙家的流光,而殿内君笙影子与陌尘的轮廓印在窗纱上,正随着星轨流转慢慢交叠成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