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葬礼与拒不登基(1 / 2)

安康五年十月初九,建业城皇宫。

这日清晨,一道快马送来捷报冲破了笼罩朝堂多日的压抑。

信使手持染血的军报,跌跌撞撞地闯入议事大殿内,昂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捷报!皖山防线已夺回!陈军主力被全歼,陈安仅以身免!”

殿内群臣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骚动。

“什么?!”

“真的吗?捷报呢,快念给老夫听一听!”

“是啊,快念来听听!”

“哎呀,此前我居然怀疑太子殿下强行出兵过于鲁莽,真是不应该呀!”

小皇子南宫景听闻消息后,猛地将手头的文书摔在案上,快步冲到信使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说什么?!防线夺回来了?那我皇兄怎么样了?父皇呢?”

信使眼眶泛红,斟酌一番后,最终没把先帝南宫俞死后被鞭尸的事情说出来。

“回九殿下,太子殿下已率部夺回皖山,至于陛下……陛下他的遗体已被太子殿下寻回,不日便运回建业。”

南宫景身子一晃,强忍着泪水咬住下唇。

连日来,他表面上专注于工坊技艺改进,实则夜夜难眠。

担心前线战事不利,更担心父皇的遗体落入陈安手中,遭到羞辱。

如今防线夺回,陈军溃败,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可随之而来的,是失去父皇的锥心之痛。

丞相赵伏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眶湿润,感慨道:

“陛下英明!当初陛下断言陈安急功近利,已成强弩之末,如今果然应验!若不是陛下以身殉国为百姓争取撤退时间,太子殿下也难以顺利组织反扑!”

“是啊!陛下远见卓识,我等当初还心存疑虑,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群臣纷纷附和,语气中满是敬佩与愧疚。

此前两线告急时,不少大臣主张暂避锋芒。

唯有先帝坚持死守,如今事实证明,正是先帝的决断,才为大瀚守住了一线生机。

从这时开始,殿内的气氛从之前的焦虑不安,转为对老皇帝的缅怀与敬佩。

此前因两线作战而产生的恐慌,随着皖山捷报的传来彻底消散.

陈安主力尽失,已是秋后的蚂蚱,再也无力对大瀚构成威胁。

“诸位卿家。”

南宫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坚定地说道:

“防线能够顺利夺回是喜事,可父皇殉国是国殇。当务之急,是筹备父皇的葬礼,让父皇安息。”

赵伏点点头,沉声道:

“九殿下所言极是,臣这就命人整理皇陵,后续礼仪细节,也会尽快商议定夺。”

“太子殿下还在皖山处理后续事宜,葬礼之事,需由我等先行筹备。”

负责礼仪的官员上前一步,说道:

“国库虽然因战事略有空虚,但陛下的葬礼一定要隆重才行,如此才能告慰陛下的在天之灵,也能让天下百姓知晓陛下的功绩!”

群臣纷纷响应,开始有条不紊地商议葬礼细节:

撰写祭文,修缮皇陵、打造棺椁、调度物资、礼仪流程等一一确定下来。

原本混乱的朝堂,因共同的目标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南宫景走到殿外,望着父皇曾经处理政务的御书房方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他想起父皇临行前对他说的话:

“老九,好好钻研吧,将来用你的本事守护大瀚。”

父皇……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这怎么能……接受呢?

秋风卷着落叶吹过宫墙,带着一丝凉意。

南宫景抬手抹去眼泪,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父皇用生命守住了大瀚,他定要继承父皇的遗志,和大皇兄一起,守护好这片江山,让父皇在九泉之下安息。

————

安康五年十月二十五,晨霜覆满皇陵的青石板路。

寒风卷着白幡猎猎作响,没有笙箫鼓吹,没有金玉仪仗。

大瀚皇帝南宫俞的葬礼,在一片肃穆的寂静中拉开序幕。

灵堂设在皇陵前的祭祀广场上,没有华丽的彩绘装饰,只以素白麻布围出简陋的帷帐,中央停放着一具梓木棺椁。

那是老皇帝生前特意叮嘱的,不用名贵的楠木,只取普通梓木打造。

棺身未雕任何纹饰,仅在棺头刻了一个简单的【瀚】字。

棺前的供案上,没有珍馐佳肴,只有三盏清酒、一盘五谷和一束刚采的白菊,皆是百姓们自发献上的祭品。

太子南宫准一身麻衣,长发束起,面容清瘦,双眼布满血丝。

他亲手扶着棺椁,一步步从祭祀广场走向皇陵地宫,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身后,小皇子南宫景捧着民间画师绘制的老皇帝的遗像,遗像上的老皇帝面带温和的笑容,与此刻的肃穆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皇子南宫景抿紧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强忍着没有落下。

他记得父皇生前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在国丧之时,更要稳住心神。

群臣皆着素服,没有佩戴任何官帽饰物,默默地跟在灵柩后,步履缓慢。

丞相赵伏拄着拐杖,白发在寒风中凌乱,每走一步都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梁。

其余臣子脸上也满是悲痛,眼神中透着对逝去的老皇帝的无尽敬佩。

他们深知,这位皇帝一生节俭,爱民如子,就连自己的葬礼,也坚持从简,不愿劳民伤财。

广场外围,自发前来送葬的百姓密密麻麻。

他们身着粗布素衣,手中捧着自制的白绢花,没有大声的哭嚎,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一位白发老丈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对着灵柩深深叩首:

“陛下,您是百姓的好皇帝啊……苍天呐,为何要如此匆忙的把陛下带走啊!”

声音沙哑,却饱含深情。

不少百姓跟着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祭奠仪式简单而庄重。

南宫准走到供案前,亲自斟满三盏清酒,洒在地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