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虚张声势道:“
不过两万瀚军而已!我们还有一万多人!守住防线,等撤出去就安全了!谁再退,军法处置!”
他的气势很足,只可惜没什么用。
一名伤兵拄着枪,颤声问道:
“陛下……我们没粮没武器,怎么守啊?瀚军都是不怕死的,我们……我们打不过啊!”
这话像一颗火星,点燃了陈军的恐慌。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跑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溃散,有的往西边跑,有的甚至想往山林里钻。
“拦住他们!给朕拦住!”
陈安急得跳脚,想亲自冲下去组织抵抗,可刚走下城楼,就被一股逃跑的士兵冲得一个趔趄。
他扶住身边的断墙,才没摔倒,抬头一看,瀚军已经冲过来了!
连弩的箭矢像雨点一样射过来,陈军士兵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南宫准一马当先,手中长剑挥舞,每一次劈砍都带走一条陈军的性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安,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猛虎:
“陈安!拿命来!”
陈安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亲兵,拔腿就往西边跑。
跑了没几步,就觉得后背一疼。
原来是一支流矢擦着他的甲胄划过,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陛下!快走!我等护送您突围!”
几名亲兵冲过来,把陈安围在中间,挥舞着刀枪挡住追来的瀚军。
可瀚军来得太快了,亲兵们没挡多久,就一个个倒下。
陈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名亲兵被瀚军的长枪刺穿胸膛,还不忘回头喊:
“陛下……快逃!”
陈安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可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停下。
他跑得太急,脚下被一具尸体绊倒,摔在满是血污的地上,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渍。
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佩剑已经丢了,甲胄的护肩也摔掉了,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抓住陈安!别让他跑了!”
瀚军的喊声越来越近。
陈安不敢回头,只能往山林里钻。
山林里的树枝刮得他脸生疼,他的靴子跑丢了一只,光着脚踩在碎石和荆棘上,疼得钻心。
他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听不到身后的喊杀声,才敢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甲胄撕裂了大半,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全是划痕和血渍。
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沾满了泥土。
手里什么都没有,连象征帝王身份的印信都在逃跑时丢了。
他曾经是陈国说一不二的皇帝,是率军攻打大瀚的枭雄,可现在,却像一条丧家之犬,躲在山林里瑟瑟发抖。
远处传来瀚军清理战场的声音,陈安吓得赶紧捂住嘴,往山林深处又钻了钻。
他靠在冰冷的树干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三万精锐没了,皖山防线丢了,报仇的希望没了,甚至连自己的帝王尊严都没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怎么回陈国,更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那些等着他的大臣。
秋风卷着落叶,落在陈安的头上和肩上。
他缩了缩身子,把自己藏在灌木丛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曾经的雄心壮志,曾经的雪耻之梦,此刻都变成了笑话。
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脏。
“南宫准……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咳咳咳……有朝一日,朕绝对会报仇的!”
陈安咬着牙,手指青天怒骂道:
“今日的耻辱,朕记住了,朕全都记住了!等着吧,朕一定会回来报仇的!朕要把你们都杀了,一定会……咳咳!”
想骂的话还没来得及骂完,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在落叶上,染红了一片。
他靠在树上,看着远处皖山防线的方向,眼里只剩下绝望和狼狈。
他知道,自己这一逃,不仅是输了一场仗,更是输了自己的整个帝王生涯。
往后陈国不会流传自己率军攻破皖山防线的英雄事迹,只会流传自己强硬出征,最后被大瀚的太子打的抱头鼠窜的狼狈行径。
不甘心……朕不甘心啊!
为什么,朕苦心经营了几个月,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啊?
苍天呐,求求你告诉朕吧,到底为什么啊!
呜呜呜,朕的宏图,朕的强军,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没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