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淮颔首回应,随后猛地抬手,示意身后的几名禁军开始行动。
这几人皆是他策反的旧部,见状立刻会意,以查验粮草为借口,将守门的另外两名侍卫引到暗处。
片刻后,角落里传出两声闷响,这两名侍卫倒在了草丛里,西角门的门闩也被悄悄拉开了。
门外,陈安一身戎装,带着三百亲卫静立在阴影之中。
“门开了,看来秦统领的计划成功了!”
见门打开之后,他抬手一扬,亲卫们鱼贯而入。
亲卫们的动作很轻,脚步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只听得到甲叶摩擦时的细碎声响。
“启禀殿下,周大人会在宫内接应我们,东宫方向则由苏文苏大人带人牵制,咱们先去控制御书房,切断陛下与外界的联系。”
秦淮上前低声禀报,语气里满是急切。
“好,秦统领,请!”
陈安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殿下,请!”
“走,动作快一点,别惊动了陛下的亲卫营。”
“是。”
一行人借着宫墙的阴影穿行,沿途遇到的巡逻禁军,都被秦淮用调粮急令一一搪塞过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是在御书房旁的偏殿内见到了周护。
此时的周护带着几名亲信候在这里接应,见陈安到来,激动万分的他连忙行礼,之后说道:
“老臣周护,拜见三皇子殿下!”
“周公……快快请起!”
陈安见到周护一上来就跪拜自己,赶紧也跟着一起跪下,用自己的手扶着周护,对他说道:
“周公,终于是再一次见到您了,我还以为您已经……”
“哎呀,殿下不必多言,这些事情咱们之后有机会再说,眼下还是先以大局为重吧!”
“好!”
陈安一把扶起周护,问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
“启禀殿下,御书房里的太监已经被控制住了,文书印信都在这儿,只是……陛下的两千亲卫还在寝殿外围,硬闯恐怕难以成事啊。”
“这个不急,父皇年老体衰,精力不济,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
陈安抬手打断周护接下来的话,狠厉地说道:
“先去东宫,太子不死,终究是个祸患。”
周护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陈安要的是斩草除根,是不留一点隐患地坐上皇位。
想明白之后,他不再多言,走在前面指引一行人往东宫方向去了。
此时的东宫还亮着烛火,太子陈瑾正坐在案前批阅文书,对宫门外的异动毫无察觉。
“殿下,里面只有十名侍卫,属下先去清场。”
“去吧,做得干净一些。”
“属下明白!”
陈安的亲卫统领得到允许之后,直接带着人踹开了东宫的大门。
殿内侍卫惊觉不对劲,拔刀反抗,却架不住亲卫们早有准备了。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惨叫声就消失了,东宫被彻底控制住了。
待在东宫内的陈瑾吓得脸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指着陈安问道:
“三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几天以后才能到吗?”
陈安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向着他走来。
“说话啊!你要干什么?你难道要造反不成?”
“造反?”
陈安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佩剑出鞘,寒光映着他得意的脸。
“兄长啊,这陈国的江山,你是守不住的。与其日后被人拿捏,不如还是今日让给有本事的人吧。”
“你敢!父皇不会饶过你的!”
陈国太子陈瑾嘶吼着扑上来,想要偷袭陈安,结果却被陈安一脚踹翻在地。
“雕虫小技,就你这种连战场都不敢上的懦夫,还想偷袭我?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你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你如此胡作非为,难道不害怕父皇下诏惩罚你吗?”
“父皇?”
陈安俯身,剑尖抵在陈瑾的脖颈上,语带嘲讽说道:
“哈哈哈哈,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说饶不饶的?”
“你要干什么?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不是要这太子的位置吗?我给你就是了,求求你饶我一命!”
“晚了,受死吧!”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鲜血溅在案上的文书上,染红了整个文书。
陈安收回剑,擦拭干净之后,对亲卫说道:
“过来把这些处理干净,对外就说太子染病暴毙了,知道吗?”
“属下明白!”
“好,去办事吧。”
“诺!”
解决了东宫之后,陈安立刻带人折返,直奔皇帝的寝殿。
此时,周护的人已经按计划拖延了亲卫营的粮草,两千亲卫从午后到深夜未进一粒米,早已人心浮动。
秦淮带着自己的旧部混在亲卫营外围,故意散布吴军火攻边境,陛下急召亲卫驰援的消息,让亲卫们躁动不安。
“冲进去!拿下亲卫统领!”
陈安一声令下,三百亲卫与周护带来的旧臣家丁一同发难,从寝殿两侧包抄过去。
亲卫们本就饥肠辘辘,又被消息搅得心神不宁,猝不及防之下,瞬间乱了阵脚。
秦淮趁机高喊:
“陛下已被奸佞蒙蔽,三皇子殿下奉天命清君侧,归顺者免死!”
亲卫中本就有不少人不满武臣乱政,闻言纷纷放下兵器。
比较忠心的亲卫统领想要反抗,却被陈安一剑刺穿胸膛,倒在血泊中。
寝殿内,陈武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已经察觉到了宫外有异动,派人去召亲卫来护卫自己,结果却迟迟不见回应。
等着等着,他想要的回应来了,只不过有一些不对劲。
只见殿门被猛地推开,陈安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周护与秦淮二人,殿外的亲卫惨叫声清晰入耳。
“什么……怎么可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朕明白了,朕都想明白了!”
“逆子!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反应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之后,陈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安怒吼。
陈安抬手,示意手下退下,独自走到陈武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后,柔声说道:
“父皇啊,儿臣可是来帮您清君侧的。那些武臣罔顾国家社稷、祸乱朝政,太子昏庸无能,儿臣这可是在救我们陈国啊!”
“救大陈?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杀了朕的侍卫、围了朕的寝殿,还有脸说是在帮朕?!”
“还有脸说是在救陈国?!”
陈武喘着粗气,想要去摸墙上的佩剑,却被陈安一把按住。
“父皇,别动气嘛。”
陈安假意温和地说道:
“您年纪大了,该好好歇息了。从今日起,宫城由儿臣打理,您就在寝殿安心养病吧。”
“什么?你敢!”
他挥了挥手,两名亲卫上前,将陈武“请”到内殿的暖阁。
陈武看着殿外被控制的太监、倒在地上的亲卫尸体,又想起方才隐约听到的东宫方向的动静,心头猛地一沉。
太子怕是也遭了毒手了。
“逆子啊……朕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逆子……真是造孽啊!”
陈武瘫坐在床榻上,眼前阵阵发黑。
他一生征战,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的儿子软禁,更从未想过,自己精心培养的亲卫,竟会这般轻易被击溃。
绝望与愤怒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却连一个能搀扶他的人都没有。
暖阁外,陈安的声音传来,冰冷而决绝:
“看好陛下,不许任何人探视。敢私传消息者,格杀勿论!”
“诺!”
陈武闭上眼,两行老泪从眼角滑落。
亲卫尽失,太子生死不明,自己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成了儿子夺权的垫脚石。
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开来,瞬间席卷全身。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撑不住了。
这场宫闱内的政变,以陈安的全胜落幕。
而如今被软禁的陈武,在无尽的悲怆与愤懑中一病不起,成为了这座皇宫里最体面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