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晶莹剔透的酒液并未入喉,而是倾撒在了地上。
“康国公,亦或你总爱自称的国舅爷,你死得可不冤。”
今日的刺客,箫景鸿早查清了他们的底细,甚至特地为他们扫清了入宫行刺的障碍。
打着先太子的旗号,要扶正祛邪的正义之士。
先太子是康国公的亲外甥,比他这个,只是在先皇后身边长大的二皇子,可亲厚多了。
死在自己亲外甥旧部的手里,怎么不算死得其所呢?
至于为何众多朝臣,只有康国公一个丧命......
箫景鸿拿起康国公座位前的酒壶,揭盖倒光了里头所有的酒液。
先下达了,中秋遇刺后的第一个命令。
“康国公护驾殉国,朕深感哀痛,但大军不可一日无将。即日起,由靖远侯同兵部左侍郎接管其部,分设两军。”
刺杀之事还未查清,所有入宫参宴的朝臣,皆暂留皇宫。
得闻此令,靖远侯,以及汪如眉的兄长兵部左侍郎出列接旨。
其余臣子,无论心中如何作想,皆高呼康国公忠义之举,臣服皇帝圣明之令。
唯独慧德妃的父亲,苏太傅,看着浸入地毯的血迹,久久躬身未起。
刺客要查,朝臣要查,还有一应宫人也要查。
箫景鸿又临时赐魏恩携一应太监,以及以傅青山为首的御前侍卫监察之权。
忙碌一整夜,也只才起了个头。
御书房里,乔嫣然和乔三郎促膝长谈一夜。
到最后实在困得不行,躺在御书房的矮榻上小憩,
乔三郎则坐靠在门口,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睁眼查探。
再一次睁开眼,乔三郎看见了一双玄色长靴,抬头入目一片明黄龙纹。
他险些叫出声,才看清箫景鸿背对着他,目光落在矮榻上的乔嫣然身上,才压住了声音。
箫景鸿似乎没有发觉乔三郎已经醒了,走近矮榻,解开披风,盖在了乔嫣然身上。
乔三郎目睹一切,脑海里,公子所言和小妹适才的话不断盘旋博弈。
藏在袖中的一根琴弦,是他最后的武器。
乔三郎紧盯箫景鸿的背影,撑着地慢慢起身。
起身站定,却又转而跪地,沉声道:“罪民乔清......叩见皇上。”
箫景鸿闻声未动,先看了一眼乔嫣然,见她眼皮都未动一下,才回身看向乔三郎。
比起好不容易才从乔三郎口里得知真相的乔嫣然。
箫景鸿一语道破乔三郎此行来历。
“你既听命于公子岐入宫行刺,为何殿上不动手,现下又向朕请罪?”
“你早知道——”震惊之下,乔三郎顾不得尊称,抬头紧盯箫景鸿。
在从乔嫣然口中,得知了箫景鸿为帝不易的一面后。
他亲口与箫景鸿谈话,又从心底升起一股,站在箫景鸿对立面的忌惮与恐惧。
中秋宴行刺,是公子岐精心筹谋了半年的计划,为此甚至大量动用了留在宫中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