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愣:“啥意思?我这儿心急火燎的,你丫别卖关子!”
“啥意思?”何雨柱嗤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捞回那根骨头,怼到许大茂眼前,“瞅见没?这骨质松散,纹理粗得能跑马!再听听声儿。”
他又用力敲了敲桌面,发出“梆梆”声,“正经虎骨,敲起来是‘笃笃’的闷实声,压手!懂吗?”
他接着把骨头凑到许大茂鼻子底下:“最关键的,你闻闻!有一丁点儿虎骨该有的那种腥臊气吗?嗯?我告诉你,这味儿,分明就是老黄牛的腿骨!还是嚼了几年草料、快散架的那种!说不定就是从哪里刨出来的!”
“不可能!”许大茂差点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争辩,“那卖主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的!我花了……”他把多少钱硬生生咽了回去,强调道,“绝对是真货!”
“真个屁!”何雨柱毫不客气,“哥们儿跟着师父他老人家,什么山珍海味、稀奇玩意儿没见过?早年还有老客自带虎骨来请师父帮着炮制药酒,师父他老人家手把手教过我们怎么认!就怕我们学徒的走了眼,砸了招牌!你这玩意儿,连我都能一眼看穿,你说你让人骗得有多瓷实?”
完了又嘲讽了两句:“你丫就是人傻钱多,棒槌!让人拿牛骨头糊弄了!还虎骨酒?我看你泡出来的就是牛腚汤!喝下去不窜稀就算你身体好!”
许大茂被何雨柱连番打击,又急又气,却又无法反驳,只能瞪着桌上那根“虎骨”干喘气,额角都冒出了细汗。
吕辰看着许大茂那副又窘又急、快要崩溃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传宗接代这事,倒是这个时代男人的普遍执念,甚至带着点可怜的虔诚。
他作为穿越者,自然知道原剧中许大茂不孕的根源大概率在他自己身上,而这一世,何雨柱早早离开了四合院,并未像原剧那样多次踢打许大茂的下体。
那么,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许大茂自身。
联想到许大茂作为电影放映员,长年累月骑着自行车,载着沉重的放映设备奔波于城乡之间,这种长期的骑行压迫,极易导致男性生殖系统疾病,如精索静脉曲张或慢性附睾炎,这才是影响生育能力的常见元凶。
他前世刷科普视频,没少看到这类提醒。
“行了,表哥,你先别笑大茂哥了。”吕辰出声打断,从桌上拿起那根骨头仔细看了看,确认何雨柱的判断没错,“大茂哥,表哥没说错,这确实不是虎骨,你让人给骗了。”
连吕辰都这么说了,许大茂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像是被抽走了筋骨,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好孙贼……敢骗到老子头上……”
这骂声里带着点哭腔,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算账是后话。”吕辰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大茂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燕嫂子结婚这半年多,除了没怀上,你自己身体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尤其是……
许大茂被吕辰问得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难堪,眼神躲闪:“没……没什么不对劲啊……”
何雨柱在一旁抱着胳膊哼道:“小辰问你话呢,老实说!都这时候了还遮遮掩掩的,还想不想要儿子了?”
许大茂咬了咬牙,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就是,有时候……会觉得那边有点坠着胀痛,尤其是……尤其是骑了一天车回来,或者站久了……有点不得劲儿……还有点……有点隐痛。”
他越说声音越小,脸憋得通红,仿佛承认这件事本身,就让他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
吕辰心中更确定了几分。
他沉吟片刻,装模作样地伸出手,说道:“大茂哥,我这些年也算学过点脉象和望气之术。你把手伸过来,我再看看你的舌苔。”
许大茂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虽然疑惑吕辰什么时候会了医术,但还是乖乖照做,伸出手腕,吐出舌头。
吕辰哪里真懂什么高深脉象,不过是做做样子,结合其症状和工作性质,心里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他搭着许大茂的手腕,假装凝神感受,指尖下能感觉到对方脉搏又快又乱,显然是紧张焦虑至极。
过了一会儿,吕辰松开手,面色凝重地看着许大茂。
许大茂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紧张地问:“辰……辰子,怎么样?”
吕辰缓缓开口,语气笃定:“大茂哥,你这问题,根源不在肾虚,也不在什么虎骨鹿茸。如果我没看错,你这是‘骑马痈’。”
“骑马痈?”许大茂和何雨柱都一脸茫然。
“不是真的长疮,”吕辰借用这个古称来指代精索静脉曲张,“这是一种筋脉上的毛病。简单说,就是你长期骑马……哦不,是长期骑自行车,两腿之间血脉不通,郁结不畅,导致你刚才说的坠胀、疼痛,更重要的是,它会直接影响‘种子’的生成和活力,所以才会难以让女方受孕。”
这番半文半白却又直指要害的解释,听得许大茂目瞪口呆,却又觉得莫名有道理。
他常年骑车,那地方不舒服也确实是骑车后更明显!
“对对对!就是骑车后特别不得劲!”许大茂激动地抓住吕辰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辰子!你真是神了!这……这‘骑马痈’能治吗?”
“能治,但不能再拖了。”吕辰肯定道,“拖得越久,对‘种子’的损伤可能就越大。吃虎骨酒那是南辕北辙,根本不对症,搞不好越补越糟。”
他顿了顿,建议道:“大茂哥,我这点道行浅,只能看出个大概。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刻去医院!去协和、同仁那样的大医院,挂西医的号,老老实实跟医生说明情况,好好检查。你就跟医生说你仔细查查。西医对这个病,有更科学的诊断和治疗方法。”
许大茂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被骗的愤怒、对病情的恐惧、以及对吕辰指出明路的感激,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说不出话,呆呆地坐着,额头冒汗。
“还愣着干什么!”何雨柱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喝道,“小辰的话你没听见?赶紧滚回家去,明天一早就请假去医院!正经医院!别再去信那些偏方了,除非,你想像易中海一样,绝户到底!”
听到“绝户”二字,许大茂猛的抖了个机灵。
他看看吕辰,又看看何雨柱,声音沙哑:“柱子、小辰,今天的事儿……你们得为兄弟我保密!这要是传出去……我……我这脸……” 他羞愧地低下头。
吕辰正色道:“放心吧,大茂哥,我们不是多嘴的人。最主要的是,这种病能治,不是什么大问题,早发现,早治疗,治好了就没事!”
顿了顿,吕辰又道,语气格外郑重:“不过,大茂哥,兄弟我倒是有个意见,你务必听进去。这种病毕竟关乎子女,是你们夫妻俩共同的事。你应该和小燕嫂子好好商量!嫂子女中豪杰,深明大义,必将给你最大的支持!遮遮掩掩反而不利于治疗,还会坏了夫妻情份,凭空生出猜忌!”
许大茂有点迟疑:“这……这好吗?多丢人啊……”
何雨柱埋汰道:“茂爷,你还真把你那点面子当回事了?依我看,没小燕同志给你掌好舵,就你这脑子,这病还真好不利索!”
许大茂嘴唇哆嗦了几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魂不守舍地拉开书房门,身影融入了院外的夜色中,连桌上的骨头和布袋都忘了拿。
书房里,何雨柱拿起那根“虎骨”掂了掂,又狐疑地凑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还用手抠了抠骨缝,随即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迅速解开那个布袋,从里面又掏出一根小一圈的、颜色更深的骨头,仔细看了看,用手指弹了弹,放在耳边听声,眼神一亮。
“嘿!好家伙!”何雨柱压低声音,带着捡到宝的兴奋,“小辰,瞧见了没?这孙贼还是个‘里外里’的行家!拿这小的真货当‘幌子’,勾着许大茂这傻子把牛骨头当宝贝买回家。这他娘的,把琉璃厂坑‘棒槌’的招数,都用这上头来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将那根小骨头揣进怀里,一脸兴奋的离开了书房。
吕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被表哥这波操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