洐王朗声道:“柳大人携家眷大驾光临,本王与王妃有失远迎!”
话音未落,柳辉已带着妻女步入暖阁。他身着宝蓝色暗纹锦袍,身后柳夫人一袭石青色袄裙,身侧的柳依依则穿着杏粉色绣折枝梅花的比甲,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像极了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洐王殿下、王妃新年吉祥!”柳辉拱手行礼,目光扫过安柔时,不由赞道,“王妃今日容光焕发,这新制的海棠红衣裙衬得您肤色胜雪,真是越发明艳动人了。”
安柔微微点头。脸上笑意温婉依旧:“柳大人谬赞了,倒是柳夫人这身石青衣裙,配上您新得的东珠抹额,更显端庄贵气。”
她转向柳依依,语气亲昵了几分,“依依小姐,你这梅花比甲针脚这般精致,可是自己绣的?”
柳依依立刻凑上前来,献宝似的拉起安柔的袖口:“王妃你看!这花瓣的脉络我用了缠针绣,枝干是打籽绣呢!再过几日我嫁去昱王府,还想穿这身给婆母请安呢!”她说着,忽然注意到安柔腰间系着的羊脂白玉佩,“咦?王妃这玉佩看着比先前圆润了些,可是找工匠重新打磨过?”
安柔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按,那玉佩恰好遮住小腹,她顺势将话题岔开:“是呢,冬日里怕凉,特意让工匠把边角磨得光滑些。对了,柳夫人上次说的那家‘锦绣阁’新到了一批苏绣丝线,我让丫鬟备了些,等会儿让你挑几匹喜欢的带走。”
柳夫人在一旁笑道:“王妃就是这般贴心。说起来,前几日昱王府的管家来府上商议婚期,还提起王妃您呢——说您将洐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昱王殿下都羡慕洐王有位贤内助。”
洐王端起茶杯,唇边笑意温和,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安柔的腰腹:“柳夫人说笑了,柔儿不过是闲来无事,学着打理家事罢了。倒是柳小姐,再过几日便是大喜的日子,本王与王妃备了份薄礼,还望柳大人莫要嫌弃。”他说着,示意内侍呈上一个描金漆盒,“这对‘和合如意’赤金镯,是本王与王妃特意为依依挑的,愿她与昱王殿下永结同心。”
柳依依接过漆盒,打开时金镯在暖阁烛火下熠熠生辉,她脸颊绯红,忙屈膝道谢:“多谢洐王殿下、洐王妃!”
正说着,安柔忽然轻咳一声,洐王立刻放下茶杯,状似自然地替她拢了拢云肩:“暖阁里炭火烧得旺,仔细熏着了。柔儿,你若是累了,便先去偏厅歇歇,我与柳大人再聊片刻。”
安柔心中一暖,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便顺势点头:“也好,柳夫人、依依小姐,你们先坐,我去让丫鬟上些新制的杏仁酪来,咱们边吃边聊。”她起身时,柳依依眼尖地看到她裙摆下露出的软底锦鞋,不由笑道:“王妃连鞋子都换了这般厚实的,是怕冬日路滑吗?”
安柔脚步微顿,回眸时笑容依旧从容:“是啊,前几日在花园里差点滑倒,洐之哥哥便不许我再穿薄底鞋了。”她说着,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向偏厅,云肩下的背影比往日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那是独属于孕育着新生命的、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