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学监又羞又愤,额上冷汗直冒,咬着牙赔笑:“下官委实不敢!请王爷明鉴!”
言无忌那小子家里一穷二白,自己连买一块墨的钱都拿不出,我能贪他什么?!
康王爷许是说者无心,他摆摆手:“本王今日又不是来审你的,不过说着玩笑,你不要紧张。”
司徒学监心里此刻只想骂娘了。
谁会在人前开这种玩笑!
可能怎么办,对方可是手握一方军权的王爷,是圣上敬重的兄长,这位动动小手指,手下人捏死自己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还是继续忍着吧......
司徒学监如是想,早没了辩驳言无忌是自缢还是被谋杀的心气,只想作壁上观。
顺利摆平了一个,康王爷心情大好,他转头就看向韦大为,微微一笑,开口:“韦院长......”
韦院长最是识时务为俊杰,有了司徒学监的前车之鉴,他怎肯再去触康王爷的霉头?
他算看出来了,康王爷是要管此事到底了。也不知言无忌走了什么鸿运,死后竟得了王爷青睐。
这究竟是言无忌的幸,还是不幸呢?
这般想着,韦院长不等康王爷说完,当先拱手一礼:“王爷深入体察案情,是言无忌的莫大荣耀,学生谨代逝去的学子谢过王爷!王爷若怀疑当中有隐情,可另派仵作重新验尸,以还言无忌一个清白!”
韦院长借坡下驴,下得很是顺畅。
康王爷听了很高兴,一拍手笑道:“本王正有此意。本王带了随行军医过来。这位军医在本王麾下十数年,见惯了战场各类明器、暗器的伤痕,对自缢、自戕产生的痕迹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康王爷一挥手,一位身材精瘦、面色黝黑的五十多岁老者就上前,冲大家行了一礼。
在康王爷的示意下,军医随着风纪院的弟子和府衙派出的那名仵作一起,都去了冰室重新验尸。
康王爷稳坐前厅等着回报。
他扫一眼一屋子人,漫不经心道:“有一位姓郁的学子,何在?”
韦院长心里陡然一惊,不知康王爷突然问起郁桐晖,又是为了何事。他想不出缘由,只能如实答道:“学子郁桐晖此刻正在监舍,由府衙军士看守。”
“本王想会会他。”
“是,学生这就派人唤他过来,请王爷稍待!”
韦院长伸手招来服侍的小童,去监舍寻郁桐晖。
郁桐晖此刻正待在一人的监舍里暗自伤感,一会儿想起与言无忌平日里的诸多事迹,一会儿又想起自己这边出了这等事,家里老父老母跟盼儿都还不知晓,心内越发煎熬,恨不得立刻出了这门,马上回到盼儿的身边。
就在这时传来康王爷的召唤,郁桐晖赶忙整理了仪容,随小童来到书院厅堂之上。
“学生郁桐晖,拜见王爷千岁!”郁桐晖脚步稳重的踏入厅堂,恭敬的向康王爷行了学生礼。
皇朝治下,已取得初步功名的学子,面见皇亲贵族及朝堂官员,皆不用行跪拜大礼。
康王爷细细看着眼前这人:这学子看起来至多年不过二十,长的是长身玉立、玉树临风,五官分明,眼神明亮,浓眉大眼,文质彬彬,倒是一副好皮囊。
康王爷将自己心里的怀疑淡去了一分:有着这样一双纯净眸子的人,不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吧?
“汝今年多大年纪?”
“回王爷,学生半年前刚满二十。”
“刚好是弱冠之年啊!”
“是。”
康王爷心里叹道,是个年轻有为的人。
“你与死去的言无忌交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