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正是赵紫兰与太守赵恕之。
“赵大人,如今在你辖下竟出现了科举学子含冤而死的事,你可有什么说的?”
康王一扫桌上的茶渍,伸手将那页纸拿了起来,一挥手,就有一位侍从上前,利落地将桌面抹干净。
康王冷眼一扫那缩脖儿畏畏缩缩的赵恕之,心里的火气更甚。
“回...回康王殿下,下官实在惭愧......”赵太守心里又惊又惧,冷汗直冒。
这位康王殿下正如传说中的冷心冷面,出手无情,又极重规矩,驭下极严,自己每次与康王殿下打交道,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实在唬人得很。
“此事发生得太迅速,自出院里查出淫邪之物,到指认言学子,再到言学子畏罪自杀,总共不过一天的工夫。下官没来得及知晓,无从防备,这才导致出了人命......”
赵太守斟酌着用词,话里话外的把自己置身事外。
康王冷哼一声,一双豹子眼瞪着赵恕之:“你倒是惯会为自己开脱!照你这话的意思,全部都是书院的责任了?”
赵恕之支支吾吾,额头上细细麻麻一层薄汗:“这倒也不是......”
他额上的汗水如同雨滴,不由得抓起衣袖擦擦汗。
这时,另一旁的赵紫兰说话了:“禀王爷,此事原委,学生已经如实禀告,当时确实事发突然。风纪院发现言学弟偷藏污秽之物后,并未大肆宣扬,而是立即报告了韦院长。院长为着书院的名声,属意不可对外传播,所以只是将言学弟言语批训了一番,并未做处罚。并不曾想,言学弟气性如此之大,竟趁着夜晚大家都就寝后,自己寻机会吊死了。学生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太守和院长的责任,毕竟,没人会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更不会预知到言学弟会自缢,还请殿下明察!”
赵紫兰不卑不亢,挺直着身子立在当地,面色恭肃,丝毫不觉得自己触了康王的脸面。
赵恕之在旁边焦急非常,想阻止赵紫兰,但当着康王殿下的面又不敢妄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康王仔细看一眼赵紫兰,皱皱眉:“本王记得你是赵太守家的公子?”
赵紫兰大方地承认:“是。但学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言包庇父亲!”
赵恕之恨不得上前捂住儿子的嘴:这逆子,竟敢当庭与康王殿下言语对峙,当真不要命了吗?!
厅内气氛一时停滞,康王一双鹰眼紧紧盯着赵紫兰,不发一语。
赵紫兰虽面上强自镇定,但内心已经动荡不已,一颗心咚咚咚撞个不停,他双拳紧握,强迫自己迎视着康王的目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康王殿下哈哈哈大笑:“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康王殿下抚掌大笑,半晌才道:“本王想不到,你父亲是那般文弱踌躇的一个人,竟生出了你这样果敢坚毅的儿子,实在是妙啊!”
赵紫兰偷偷舒了一口气:“王爷谬赞了!”
康王看似很欣赏赵紫兰,他摆摆手道:“你当得起本王这一声夸赞。本王常年领兵上战场,血满双手,杀人无数,没几人能在本王的注视下还镇定自若的。你是个人才。太守教子有方啊!”
赵恕之听康王语气不似作伪,连忙躬身道:“下官多谢王爷!”
康王抖抖手上的纸张:“这学子的遗书你们也都看过了,对他所言之事有几分信服?”
赵恕之看一眼儿子,就听赵紫兰答道:“学生与言学弟同窗几年,虽不算至交,但对他也有诸多耳闻。言无忌与他同寝的另一名姓郁的学子,在学业上都十分用功,两人都是此届科考的热门人选,院长对他二人寄望颇深。他二人平时为人都十分正直,若不是亲眼看到那淫邪物什儿,是从言学弟床榻下搜出,学生也绝不会相信在书院中还有此等污秽之事藏匿。”
康王耳尖至极,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信息:“你对他有什么诸多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