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外院时,吴毅远远看到角门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他眼珠一转,向珍芳道谢请她回去。
珍芳没有留意这边,清脆的答应了一声,福了一礼,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吴毅径直朝那人影走去,边走边道:“王管事,可是在等在下?”
王大力带着一张笑脸,道:“正是。小的久候您多时了。”
吴毅心里一嘀咕:“难道是孙老爷有事情找在下?”
王大力笑得更加欢喜,竖个大拇指道:“吴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我家老爷请吴先生到会客厅一叙,还有些小事情要给您详谈。”
吴毅心里冷冷一笑,道,正好,我正要找他!
便道:“好,那请王管事带路。”
王大力面上不变,越发恭敬地给吴毅头前带路。
他自己能察觉出,自打吴秀才去见了十一姨娘一面后,对自己的态度突然生疏了起来,连称呼都变了。
这吴姨娘都跟吴秀才说什么了?
这样想着,王大力开口了:“您跟吴姨娘聊得还好吧?吴姨娘精神可还好?”
吴毅奇怪他为何要这般问,仍是不变色地回答:“她身体病弱,状态不好。在下正要跟孙老爷谈起这件事呢。”
“孙老爷那边,有的事您就多担待点。孙老爷高兴了,吴姨娘的处境不是也会好些吗?”
王大力微微侧头盯着吴毅的脸色,可能是背光的关系,显得他眼神幽深,看不分明。
吴毅心里瞬时间明白了,原来这王管事是为孙泰裕做说客来了!
果然自己错看了这人,还以为他是个正直之人,却原来还是与孙泰裕那厮沆瀣一气。
吴毅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他懒得再与他周旋:“天色不早了,唯恐孙老爷久等,咱们脚步快一些吧。”
王大力苦笑,知道吴秀才这是将自己也防备上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加快了脚步。
王大力将吴毅请进会客厅,自己就躬着身子退下了。
主座上,孙泰裕瘫坐在椅子中央,一抬手:“吴秀才,坐吧!”
吴毅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不说话。
孙泰裕喝了几口茶,觉得将人晾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开口:“人,你也看过了,便知我孙爷对她不薄,没少了她吃喝,也没苛待她。你放心,人既然在爷后院住着,爷总要是看顾她一二的。爷嘱咐的那件事,你做还是不做?”
孙泰裕做了几十年的商人,从来是直接切中主题,不会像文人那般讲话委婉、拐弯抹角。
孙泰富这番话,吴毅听到耳内极不舒服,但一想到妹妹的嘱托,他强忍着没有发作,道:“还是之前说的,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匠,实在没有权限去控制学子的科考。断郁桐晖科考之路这件事,恕在下做不来。或者,孙老爷可以替在下指点一二,告知个方法出来,在下才好勉强一试。”
孙泰裕面上一喜,哈哈大笑:“算你吴秀才识时务!实话告诉你,爷我早已拟定了一整套计划在腹内,不信他姓郁的小子不入套!”
吴毅面上跟着笑,心里却气愤不已,他道:“愿闻其详。”
孙泰裕将自己心里的妙计大概说了一遍,满脸褶子绽开,一双三角眼睛透着精光。
吴毅全部听在耳中,默默记在心里,违心地将孙泰裕恭赞了一番。
两个人“商谈”完毕,吴毅告辞而去,同样是王大力将他带出孙府,还是来时的那辆牛车,派了小六儿押车护送吴毅归家。
王大力看着在夕阳余晖下慢慢走远的牛车,他收了脸上的笑容,扭头看一眼孙府的金字牌匾,眼睛里光亮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