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郑小符眼眶的泪水就大颗大颗的滑落,一滴一滴掉在膝盖的衣服上,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郑小符伸手去擦,泪水却越擦越多,最后,她索性住了手,趴在郑媪床围,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茅山泡好澡、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到卧房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他走到房门边望望,看到郑小符倒头哭得凄惨,叹了一口气,轻手推开门。
茅山走到郑小符跟前:“小符,人的生死是天命使然,阿媪尘缘已了,到了归去的时候。你这样伤心,阿媪会很难过的,小符不希望让阿媪去的不安心吧?”
郑小符抬起脸回头,满脸泪痕,她抽泣着道:“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忍不住......”
茅山看一眼床边,拿起一块干棉布盖在小符头上,替她轻轻擦拭着头发,道:“小符是郑媪平生最挂心之人,小符过得好,阿媪在另一个世界也是欣慰的。小符长大了,要懂得照顾好自己。悲痛伤身,阿媪怎么会舍得小符为她难过呢?”
郑小符眼眶通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楚楚可怜:“可是奶奶不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小符以后该怎么办?”
茅山手里将郑小符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地拧干:“等办完阿媪的丧事,茅大哥带小符回我茅山派,好不好?”
郑小符半信半疑,跟茅山确认:“茅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当真愿意带小符走?”
茅山坚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小符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我的师父、师兄弟姐妹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小符。”
郑小符脸上带了一丝开心和释然,她使劲点点头:“好,茅大哥,我相信你!”
茅山劝慰住了郑小符后,将她带离了郑媪在的屋子,两个人一人一把椅子在堂屋坐下,都望着屋外白茫茫的雨幕出神。
屋外雨水带起的寒意涌进温暖的屋子,给郑小符身上带了一层寒气,但郑小符不想关门,她此刻极需要冷静。
郑小符道:“等雨停了,我就回村里去通知里正和族老们,奶奶的后事还要多依仗村人才行。”
茅山很赞同:“合该如此。等雨停了,我陪你一起去。”
郑小符点点头,她抬眼看一眼屋外,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了,她想到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用午膳,就自己到灶间将早上的粥热了,两个人好歹吃了点。
饭毕,郑小符有些精神不济,茅山发现后极力劝她回房间休息一下,郑小符想到雨歇后还要奔忙,如今养足精神为要,就跟茅山说了几句话,然后回房间休息。
郑小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睡去,精神虽不足,但心中有事,一直睡不着,窗外的雨声听得心烦,最后她用棉被将头蒙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茅山等郑小符睡熟后,轻手轻脚地来到郑媪那屋,他想查明郑媪的死因。
依这几日与郑媪相处,她身体康健,精神矍铄,绝不会是自然死亡。
茅山将屋内的房门关上,他走到榻前,低头审视郑媪的遗体。
郑媪换了新的衣衫,身上被收拾得很干净,想来是小符已经妥善整理过了。茅山伸手在郑媪脖颈间、心口和肚腹位置上试探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伤口。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郑媪并不是遭人毒害的?
茅山仔细端详了一遍,最后将目光放到郑媪的胸腔位置,他心里一个念头冒出。
他将手放到郑媪胸腔位置,她肚腹之中干瘪无物,触感空洞,与常人的身体有很大差异。
茅山倏忽缩回手:果然......
茅山心里道一声得罪,将郑媪的外衣扒开,从怀里掏出匕首,还想要剖尸确认。
忽然听到屋子外面传来咕咚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传来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茅山心里一惊,快速推开窗子,就见到一个身穿棕色蓑衣的人影正往竹栅栏院门跑去,而墙根下,一个陶罐子被打破,里面的饭菜被撒了一地,正混合着雨水四散荡开。
那人边跑边扭头回看,待看到茅山推窗远望的样子,脚步更显加快,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就连一脚踩进泥潭中也不顾,踉跄着冲进雨中,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郑小符也听到了动静,她披衣服走来,问道:“茅大哥,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