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框龛层层叠叠,数若万千,十分壮观。
郑小符站起身走到最近的一处框龛,她伸手想碰一碰那瓶子。只是手指还未碰到,那瓶中的光斑便活跃起来,四处跳动,郑小符连忙将手收回,退后一步。
“那是你祖祖爷爷的遗灵。”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郑小符猛然回头,就见洞穴正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年纪,穿着白色繁复的素色衣袍,一头漆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挽起,独留额前垂下两股发丝,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眼眸深邃,显得飘逸出尘。
这人的衣袍上洒满了银色的光辉,柔和安逸,此时正一脸微笑地看着郑小符,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衣袍下不辨男女。
郑小符迟疑地开口:“您是哪位?”
这人回道:“我是你的祖祖祖祖祖爷爷。”
“......”郑小符一脸懵。
“呵呵!”
小姑娘懵懂的样子成功取乐了对方,他挽袖掩唇轻轻一笑,细长的手指弯弯翘起,神情竟比女子还要妩媚:“我俗名是回望。小符丫头,你便唤我一声望爷吧!”
此处是爷爷叮嘱要来的,且这人识得自己,那应是自家人,郑小符思及此,恭敬地行了一礼,柔声道:“望爷爷好!”
回望十分开心,他一甩衣袖来到郑小符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郑小符,满意点头:“不愧是玉书的后代,果然得了我郑家的美貌遗传,瞧小娃娃儿长得珠圆玉润的,可爱极了!”
“您认识我爷爷?”郑小符连忙问道。
“那是自然,望爷刚不是说了,你跟你爷爷可都是望爷我的子孙后代!”
郑回望伸手点点郑小符的额头,嘀咕道:“小丫头漂亮是漂亮,可怎么望爷瞧着有些傻呢!果然还是不能与人类通婚,平白将我郑家的纯灵狐血脉档次拉低了不少......”
郑回望极是懊恼地捶捶头,心里将郑玉书那个自作主张的不肖子孙痛骂了一回,决定找个时机将郑玉书狠狠削一顿。
“那个...”郑小符打断他:“望爷,您知道爷爷叫我来这里,是为着什么吗?我爷爷他人呢?”
郑回望自己碎碎念完毕,这才想起来正事,他双手一拍:“哦,对了,玉书那小子托望爷一件事。小符丫头,你随望爷来!”
郑回望抬脚就走,郑小符连忙提裙跟上。
在山洞中迂回走了好半日,郑回望停下脚步,指指前方:“喏,那就是玉书叫你来的目的了。”
郑小符抬头去看,就见前方是一个略小些的洞穴,洞穴正中央有一个石头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具冰棺。
郑小符看一眼郑回望,见他示意自己走上前去。
郑小符走到冰棺一侧向里一望,面色立刻悲切不已,她扑过去:“奶奶!”
冰棺中平静沉睡之人,正是郑媪。
郑小符趴在棺边痛哭不已,肝肠寸断。
郑回望走来,双手藏进衣袍中,脸色平静:“好了,小符丫头,莫哭。人类的寿命只有区区几十年,长则不过百年,生死轮回是天理,哭也哭不回来。日后你就习惯了。”
郑小符心里明白,昨夜爷爷奶奶前来诀别,她早知奶奶已不在人间。可心里再有准备,此刻看到奶奶垂老的容貌,安静的躺在那一处,日后再也感觉不到奶奶的疼爱,她的眼泪就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过了好半晌,郑小符心里的悲伤略淡了些,她擦擦眼泪,站起身,再次冲郑回望深深行了一礼:“小符谢望爷收留奶奶的遗体。”
郑回望摆摆手:“说起来都是自家人,不提那谢不谢的。玉书求我用千年寒冰玉棺盛敛你奶奶的遗体,也是因为心中有愧。当年他不顾族中反对,执意要与你奶奶这一个凡人相伴一生,哪成想竟遭天谴,生出的孩子天生体弱。玉书便求了族中长老赐药,不惜费了上百年的修为,救回了那孩子一命,自己却修为大毁,若长留人间必被人发现真身,所以才编了出外游历的借口,假死遁世。后来他的孩子婴哥儿夫妇出意外惨死,他心里一直深深自责,怪自己没有看护好他们......你奶奶的魂魄离体一日,玉书执意要亲自送她魂魄入地府,所以便随黑白无常去走一趟,这是为着能最后再陪一陪他爱人吧!”
郑小符头一回知道这些事,她明白了爷爷的为难和奶奶的坚贞。
“只是望爷察觉出,此次与你同来的那人可是个硬茬子。你打算如何跟他解释你奶奶遗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