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勉当即跳脚大叫:“高瞻,你若敢动我的书,我就将你从这里一脚踢出去!”
高瞻停下动作,修长的手指敲敲桌案,咄咄出声,脸上说不出的气定神闲:“可惜,你打不过我!”
吴勉气结。
他自己只擅长占星观命理,论身手,委实不是战灵师的对手。
吴勉瞪一眼高瞻,转身从壁橱里拿出一套被褥并软枕,一甩衣袖,气哼哼地转身下楼。
等吴勉的身影从眼前消失,高瞻指指他去的方向,对我言传身教:“看到吧,对付这种人就只能正面交锋,不必对他客气。遇强则强,使用雷霆手段!”
我连连点头,表示学到了。
如此,在吴府的第一晚,我与高瞻便堂而皇之地“鸠占鹊巢”,将吴勉赶了出去,两人分占两间屋子睡得踏实,自由那吴勉不知另寻了何处地方下榻。
第二日是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天空湛蓝,没有云,日头带了一丝暖意,照在人身上分外舒服。
这几日地上的积雪都已经渗透了大半,只有背阴的墙根底下还残留着些许污雪,地砖的缝隙里透着阴湿。
我穿戴完毕就推门下楼,太空院中的花花草草长势正旺,枝叶青翠欲滴,被点点露珠折射着耀眼的光辉,像极了绿翡翠上的点点细钻。
巨大的琉璃石上凝结了大大小小无数颗水珠,等水珠儿慢慢汇聚成形后就悄然坠下,吧嗒一声落在翠叶上,连带叶子也颤了颤,水珠儿便顺势滑向了花蕊。
这太空院真是出奇的温暖。
这时节,这帝都内,别说见到这满院子的绿意了,单枝叶就都没有抽条出来,还是一派萧瑟枯黄呢!
我踩着地砖玩跳彩儿,单脚蹦过来又蹦过去,双掌拍打在成排的芭蕉叶上,发出噗噗声。
我手心略施个戏法,琉璃石上的水滴便纷纷坠落,凌空形成一个水柱,围绕着我的身体一周后便射向了植物的根部。
我玩得兴起,不提防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亏我还急匆匆赶来,不成想小离殇已经帮我浇灌了这花花世界,倒省了我许多功夫。吴勉在此谢过丫头了!”
我回首冲吴勉微微一笑,朗声道:“不敢不敢。吴监正,早安啊!”
二楼的窗子一把被推开,露出高瞻神采奕奕的一张脸:“姓吴的,谁准许你踏进这屋子半步了?!”
吴勉仰头看着怒气冲冲的高瞻,他露齿一笑,故意又将脚步往前迈了几步,还跺地出声,大声道:“小高你可知你这句话有诸多歧义。第一,这府中姓吴的人最多,谁知你说的是哪一个;第二,你睁眼细瞧瞧,我这踏进来的是半步么?少说也有十步了吧?第三,这太空院本来就是我吴勉的地盘儿,你这恶人夺了我的房子和床榻,害我睡府中客房,可恨你竟还不知收敛!你可知这一夜我冷衾硬枕睡得极不安稳?”
高瞻开心一笑,口中吐出俩字:“活该!”
吴勉却没有生气,他嘿嘿一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这就放出风去,就说我受冷致风寒,身体不适,恐不能再继续完成陛下交予的重任。为不使陛下失望,我决定举荐一位道行高深的归宗精英暂代我司,寻出幕后元凶。不知小高你觉得意下如何啊?”
高瞻眼角微微一抽,心道这小子果然讨人厌,总想着给自己惹麻烦。
他故意曲解吴勉的意思,道:“你指的莫不是风飏吧?我觉得可以,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历练。”
吴勉伸出食指在眼前晃晃,没想着要放过高瞻:“自然不是风飏。我所指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阁下您!”
高瞻咬牙切齿一顿气闷,他冷冷道:“可惜这皇帝并不买我的账,既然你那么能干,我看还是能者多劳的好。”
高瞻一手托着下巴倚在窗台上,突然笑了:“你若是惹了风寒,我这正巧有一颗药丸对症。念在相识一场,就赠与你罢!”
说着,高瞻抬手一抛,吴勉紧接着伸手一接,一物便落在了吴勉手心。
我看着静静躺在吴勉掌心的那颗赤红色药丸,忽然想到下山前师父正在试炼新药,恐怕这就是其中的成品之一。
我想到高瞻药炉里那些活蹦乱跳的毒蟾蜍、竹叶青、细尾蛇、五彩毒蝎之类,默默咽了口唾沫,悄悄退后了几步。
吴勉自是不清楚这些详情,他将药丸拿在手心细细端详了半天,不解道:“这玩意儿真能治疗风寒?这是什么药?”
高瞻微微一笑,笑得春风和煦、人畜无害:“毒药!”
他转身离去,只在窗口留下一个背影:“就不知吴监正有没有胆量一试了?”
吴勉却是哈哈一笑,故意大声道:“小高的好意,我岂能辜负!”
他说着一抬手便将药丸丢进了嘴里。
我看得大惊,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赶紧冲上前去掰着吴勉的脖子叫他张口:“吴监正,这东西吃不得啊!快快吐出来!”
哪曾想吴勉吧唧两下嘴,冲我满脸无辜地道:“小丫头,别忙了。已经吞下去了。”
我:“......”
你当这是什么好东西?叫你吃那么快!
我很着急,高瞻制成的东西是完全没有任何信誉保障的啊!
人家翟尚翟掌门精通医理去炼药,高瞻看到后心血来潮也要试炼,可是那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学成的。高瞻炼制的成品,他自己都没碰过,现在这明摆着是骗了个二傻子给他试药呢!
吴勉仔细回味了一下口腔内的感觉,抱怨着点评了一句:“味道太苦了,不好吃。”
边说着,边不满的撇撇嘴。
“吴监正,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是真的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