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峯皱眉仔细想想,最终只得同意下来:“那我明日就动身去西海!在此之前,属下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处理,请准属下告退。”
赵嘉烨无力地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没得在这里碍本王的眼!”
朗峯告辞出门,扬长而去。
龙甲进门就见王爷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椅子里,眼见是被气的不轻,他轻声道:“王爷,就这样放朗军师走了?”
“不然还能如何?”赵嘉烨揉揉生疼的脑仁:“这小子的蛮牛倔脾气一上来,就算是本王也招架不住啊!若不能让他如意,指不定还做出什么来!好在朗峯一向重感情,先晾他几年再说,以后总有机会叫他重回本王身边!”
“王爷圣明!”
赵嘉烨将手边的羊脂玉盒子递给龙甲:“备车,本王要去给陆大小姐送礼物!”
龙甲抬脚刚要去准备,就又听自家王爷道:“等等!朗峯这小子九成是去了陆府请罪,本王可不要再被他气上一回…这礼物......还是改日再送吧!”
“......属下遵命!”
果不其然,朗峯出了云州别院,就催马直奔陆府而去。
听到门人的通传,陆老爷和三位小姐对视一眼,彼此都搞不清楚朗峯的用意为何。
陆姝妺叹一口气,幽幽道:“做兄长的是来与弟弟告别的吧。”
朗峯随着小厮一路走来,满目一片缟素,喜庆的大红灯笼已被拆除一净,换上的是丧事用的白灯笼、黄标纸,来往的丫鬟小厮都身穿素白衣衫,脸上不露欢笑。
待看到陆府大厅处的白幡和灵堂,蓦然想到当年朗府里那片沉寂的雪白,朗峯的心一沉,胸口又钝疼起来。
朗峯迈进大厅,向在座的几人深深施一礼:“罪人朗峯,拜见陆世叔和三位小姐!”
陆耕农陆老爷抬手到嘴边咳嗽几声,抬抬手道:“朗贤侄不必多礼,起来吧。”
朗峯站起身略一看顾,就见正堂中高高的案上,用白绢裹着一块灵牌,上面一列金字书着:爱子楚天阔之灵位。
朗峯盯着这几个字,深深的一直看,一直看,眼眶渐湿。
半晌他回过神来,走至陆老爷跟前,撩起衣衫跪下:“朗峯是特来请罪的。实不相瞒,近日府上隋侯珠及尸妖一事,皆是因朗峯一念之私引来的。朗峯不仅害死了失而复得的弟弟,还害得世叔和几位小姐惊恐数日,实在罪孽深重,请受朗峯三拜!”
朗峯不顾陆老爷阻拦,执意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长拜不起。
陆老爷深深叹一口气:“这件事怪不得你,是我陆家怀璧其罪,只能说时运不济。再者说,要论受的苦痛最重的,非你莫属啊!”
一直不发一言的陆姝妺听到此句,睫毛眨了眨,强强将鼻端的酸涩忍下,她缓缓开了口:“朗公子请起吧,对于天阔的离去,你的伤心难过,不亚于我们任何一人。天阔临去前不怪你,我们家人自也不会怪罪于你。”
朗峯听到这平和的声音,不禁抬头去看,只见陆姝妺身穿肃静的白衫裙,身形消瘦了不少,她不施粉黛,漆黑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枝玉簪挽住,发间插了朵发着幽香的玉兰花,眉目间透着化不开的哀伤。
“谢二小姐。”
朗峯站起身来,思索之后他道:“有一件事还请诸位首肯。阿崖之事,我并未告知父亲,父亲年事已高,我实在不愿他再次承受失子之痛。我想阿崖也会同意我这样做,朗峯在这里斗胆,请各位肯帮我保密!”
陆老爷看一眼陆姝妺,见她脸上没有不赞同的表情,才开口道:“贤侄家的家事,就按照贤侄的意思来办。如今知道天阔身世的便只有屋内几人,我陆耕农发誓,此事绝不会从我陆家人口中传出。”
朗峯心内的担忧释然,深深再拜:“多谢世叔和三位小姐成全!”
陆老爷问道:“贤侄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瞒世叔,小侄已到东州王爷面前请罪,明日便要出发前往西海,监禁五年。朗峯求一死不得,只有苟延残喘,以身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