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为何,能长成这样?”
我,愣住了。
就这?
他,兴师动众地,闯进我的承恩殿。
就为了,问我,这个?
他,不是来,弹劾我的?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就这么长的啊。”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对!”
陈敬德,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老臣,也种了这番柿!”
“老臣,请教了,京中,最好的花农,菜农!”
“可,无论如何,都只能种出,这般模样!”
他,指着那个,蔫了吧唧的番茄。
脸上,全是,不甘和困惑。
“为何,同样是番柿,到了娘娘的园子里,就能,脱胎换骨!”
“老臣,不信!”
“这其中,必有,玄机!”
我,看着他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不是来找茬的。
这是,一个,老农民,老技术员。
遇到了,他,知识盲区里的,技术难题。
来,请教了。
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瞬间,落地。
我,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害!
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不就是,种个菜嘛。
“陈大人,您,别激动。”
我,清了清嗓子,端起了,“农业专家”的架子。
“这东西,想让它长得好,是有,一点点,小窍门的。”
“愿闻其详!”
陈敬德,往前,踏了一步。
那架势,好像,我要是不说,他就要,跪下来,求我。
“咳。”
我,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
“第一呢,就是,选种。”
“选种?”
“对。您想啊,龙生龙,凤生凤。爹娘长得,高大威猛,那生出来的孩子,大概率,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尽量用,他能听懂的,大白话,解释。
“您,每次收了果子,就挑那些,长得最大,最红,最好看的,把它们的籽儿,留下来。”
“第二年,再用这些籽儿,去种。”
“一年,一年,传下去。这果子,不就,越来越好了吗?”
我,说完。
陈敬德,愣住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嘴巴,微微张着。
眼睛里,却,好像,有,惊涛骇浪。
“龙生龙……凤生凤……”
他,喃喃自语。
“择其优者,而育其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猛地,一拍大腿!
“老臣,糊涂啊!”
我:“……”
不至于,不至于。
“这,这其二呢?”他,急切地问。
“其二,就是,得让地,吃饱饭。”
“地,吃饱饭?”
“对啊。人干活,要吃饭。地,养活庄稼,它,也得吃饭啊。”
我,想起了我的,宝贝肥料。
“那些,烂菜叶子,剩饭,果皮,都是,地的好饭食。”
“把它们,堆在一起,让它们,烂透了,再埋进地里。”
“土地,吃饱了,吃好了,自然,就更有力气,长出,又大又好的果子。”
我说得,理所当然。
陈敬德的呼吸,却,越来越,粗重。
他的脸,涨得通红。
“变,变废为宝……”
“化腐朽,为神奇……”
“此乃,道法自然之理!”
他,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探究,怀疑。
变成了,震惊,和,敬畏。
“那……那其三呢?”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尊崇。
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第三个,说起来,稍微,有点,奔放。
“其三嘛……就是,这花儿,开了之后,您得,帮它们一把。”
“帮,帮一把?”
“嗯。您看,这花,分,公的母的……”
我,说得,含含糊糊。
“有时候,它们,自己,不好意思。您呢,就得,做个媒人。”
“拿个,小刷子,或者,软软的羽毛。”
“在,这朵花上,沾点,黄色的粉末。”
“再,轻轻地,送到,那朵花的,花心里去。”
“这样,它们,才能,安心地,结果子。”
院子里,一片死寂。
我,说完,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陈敬德,石化了。
他,瞪着我。
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
震惊,骇然,恍然大悟,最后,全都变成了,一种,五体投地的,崇拜。
“阴阳……调和……”
“人为,干预,以顺天时……”
他,嘴唇哆嗦着。
“娘娘……”
“扑通”一声。
这个,在朝堂上,连皇帝都敢顶撞的,犟老头。
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娘娘!您,不是贵妃!”
他,老泪纵横。
“您,是,农神,在世啊!”
“请,受,老臣一拜!”
说着,他,一个响头,就磕了下去。
我,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