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低下头,小声说。
“娘娘,三皇子殿下……还在天牢里。”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不过!”小翠赶紧补充道,“您放心!宫里都传遍了!”
“陛下,派了刑部尚书,王柬之王大人,亲自审理此案!”
王柬之?
这个名字,我听过。
好像,是个很厉害的,铁面无私的官。
“王大人一接手,就把太子党的那些人,审了个底朝天!”
小翠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
“听说,突破口,就是那封信!”
“那封,诬陷三皇子殿下的信!”
“所有人都说,那信,做得天衣无缝!可王大人,就是,找到了破绽!”
我心里一动。
“什么破绽?”
小翠摇了摇头。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宫里都封锁了消息,谁也打听不出来。”
“只知道,王大人查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直接,就带人,去抄了一个纸行!”
纸行?
我更糊涂了。
这跟纸行,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出不了承恩殿。
裴容下了旨,让我在宫里,“静养”。
我见不到昭儿。
也见不到,裴容。
宫里的气氛,很紧张。
路上,都看不到几个,闲逛的宫人。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我还是能,从那些,飘到我耳朵里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些信息。
东宫,被封了。
太子,被禁足。
皇后,称病,闭宫不出。
好几个,平时,在宫里横着走的,太子党的大臣,都被下了狱。
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这天晚上,我睡不着。
索性,又去了小厨房。
我炖了一锅,莲子羹。
就在我,搅着锅里,慢慢变得粘稠的羹汤时。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陛下驾到——”
我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锅里。
裴容,来了。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
脸上,已经没了那天的疲惫。
他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挥退了所有人。
一个人,走进了我的小厨房。
他也不说话。
就那么,拉了张凳子,坐在灶火前,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我赶紧,盛了一碗莲子羹,递给他。
“皇上,您……尝尝?”
他接过去。
用勺子,慢慢地,吃着。
吃得很慢,很专注。
一碗莲-子羹,很快见了底。
他放下碗。
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那封信,用的是,竹纸。”
我愣了一下。
“竹纸?”
“嗯。”裴容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淡淡地说,“一种,只有南方,潮湿之地,才能产出的,特殊纸张。”
“边关苦寒,风沙漫天,根本,用不了这种纸。”
“沾了水汽,就会皱。”
“见了风,就会裂。”
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在想,这种纸,一定,不适合用来,包吃的。
肯定,没有荷叶好用。
裴容,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王柬之,顺着这条线,查到了京城的一家纸行。”
“查到,在案发前不久,有一笔,这种竹纸的,大宗交易。”
我的心,提了起来。
“买家是谁?”
裴容的目光,又落回了,那跳动的火焰上。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吐出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礼部尚书,周大人家的,二公子。”